刘娥忍不住又看了刘美一眼,看着他神情落寞,她的心里不免就多了一层心事。
刘美至今不曾再娶,是不是该考虑给他娶一个妻子了?
她以前也不只一次的提醒过他,只要有合适的女孩就赶紧成亲,可是每当她说到这件事,他总是会沉下脸来不理她,让她心里也很犯愁,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打一辈子光棍吧?
赵恒牵着她的手用力一握,催促道:“看什么呢?快走!”
刘娥只好回过头来,和他一起姗姗离去。
刘美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手指紧紧地捏住细腻如玉的白瓷酒盏,目光淡淡地落在刘娥娉婷婀娜的背影上,蜻蜓点水般地一掠而过,神态瞬间便恢复如常。
钱惟演何其聪明,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刘娥,不禁微微一笑。
早有丫环给刘美的酒盏里斟满了酒,钱惟演便又端起酒盏来,恭恭敬敬地敬了他一盏酒。
周怀政骑着马一路狂奔,下了马急急火火地进了张耆家,一边走着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官家呢?官家!……官家!官家在哪里?!”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杨连城急忙说道:“他们在小娘子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周怀政顾不上回答她的话,连一眼都不曾多看她,转身就去找赵恒。
张耆竟然令人保留着这间房子,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动,还跟原来的摆设一模一样。
赵恒正在书案前观看刘娥写字,刘娥正在纸上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刘娥写完了,赵恒便从她身后圈住她,用手握住她拿毛笔的手,也写下了八个字:恒同心,不离不弃。
周政政站在门外哭淋淋地喊了一句:“官家!官家!出大事了!”
赵恒倏地把门打开,惊讶地问道:“什么事儿?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刘娥也已经跟着走了出来,站在赵恒身后,看着周怀政。
周怀政凑近赵恒身边,小声说道:“皇子中毒了!”
仿佛艳阳高照的晴空里忽然打了一个霹雳,赵恒的身子一僵,英俊的脸庞瞬间变成了铁青色。
他一把揪住周怀政的衣襟,厉声质问道:“怎么会中毒?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赵恒的手狠狠地逮住周怀政的衣襟,周怀政的脖子被勒的生疼,皱着眉头说道:“官家、官家……咳咳……奴婢也不清楚……咳咳……官家,您快回去吧!”
赵恒放开周怀政,周怀政又接连咳嗽了几下,刘娥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忧心忡忡对赵恒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赵恒的目光一扫她高耸的大肚子,马上驳斥道:“不行,你别颠簸着!我会派人来接你。”
赵恒心中犹如火焚,说罢就大踏步向外走去,他不能想象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在经受怎样的煎熬,他想象不到是谁这么狠心这么大胆,竟然敢毒害他的儿子,如果找出凶手来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飞快地乘上龙辇,吩咐一声:“快!火速回宫!”
两个车夫从未见过赵恒这个模样,赶紧同时扬起鞭子,九匹骏马奋力地扬起了钉着金掌的蹄子,华丽的龙辇风驰电掣一般向着皇宫飞奔而去,高继勋和王继忠等人自然也紧紧地跟随在他后面护驾。
众人都挤在门口目送着赵恒离去,刘娥在众人的簇拥下望着龙辇越来越远,漫天烟尘随风扬起,迷了她的眼睛,她赶紧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了一汪泪水。
果然如此,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要想让自己舒服,必定要把沙子除去。
而自己恐怕已经成为太多人眼中的沙子。
她的手下意识地捂上了隆起的小腹,一颗心起起伏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便是皇家么?孩子连平安长大都是一种奢侈?
张耆的母亲已经一反常态,对刘娥异常恭敬起来,凑到她面前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怡见刘娥的脸色不好看,便呵斥道:“放肆,皇家的事,也是你可以随便问的么?”
张耆的母亲脸上讪讪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样子有些尴尬。
张耆也已经从洞房里跑了出来,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官家怎么回去了?”
“别操那么多心,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好好当你的新郎官吧!”刘娥又转过脸来看了他的母亲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
刘娥想让她知道,刘耋不是好欺负的,不能由着她搓圆捏扁,把这么天真可爱的女孩变成受气包。
刘娥领着张耆的母亲慢慢地走着,刘美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张耆顺手搂着刘美的脖子,对着众人大声笑道:“走、走、走!回去喝酒,回去喝酒!……大家不醉不归啊!”
众人都跟着张耆往家里走,杨连城不小心扭伤了脚,“哎呀”一声差点跌倒,却被一双大手扶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杨才人,你没事儿吧?”轻快洪亮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来,温热的气息从他的嘴中吹到了她的脸颊上,她蓦地抬起头来,看到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八大王?……没事儿。”杨连城惊讶地看着赵元俨,赵元俨因为排行第八,人称“八大王”。
杨连城比赵元俨大一岁,但是赵元俨却长得人高马大,仿佛比她大一般,正在用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身,竟然让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一种安全感,脸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