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的四弟雍王赵元份突然暴亡,赵恒既惊且痛,他深知四弟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自己出发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这样的状况?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
赵恒深知,当务之急,必须要尽快挑选出一个人来,代替赵元份回去监国。
谁能堪当大任呢?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其他几个兄弟,民间不是有句话么,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大哥赵元佐,一直闭门不出,连他的面都不见,让他给自己守家护国,显然不可能。
六弟赵元今年二十七岁,庄重厚道,人品极好,只是醉心音律,不太适合监国。
七弟赵元今年二十三岁,沉默寡言,才能中等偏上,也不太合适。
八弟赵元俨今年十九岁,倒是个人才,文武双全,威严慑人,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野心勃勃,结党营私,自己只是念他年幼,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不做出过分的举动,就不会动他。
赵恒在心里将这四位兄弟一一否定了,然后又挨个品评自己这一帮大臣。
首相毕士安其实不太赞成御驾亲征,他自己也称病在家,不肯伴驾北征。
赵恒觉得他年纪大了,老人怕死也是正常,便也不勉强他,只让他在家里安心养病。
寇准,王继英,高琼……这里还在打仗,也少不了他们。
真是让人伤脑筋。
赵恒用手背支着自己英俊的脸庞,一双凤目微微闭起,不停地想啊想啊……
突然,他的脑海里就蹦出一个人来。
他曾经默默地看着此人的背影说过:替朕招致太平的,必定是此人。
此人的相貌奇丑,脸和鼻子皆偏,陈抟老祖曾经预言他有异人相,日后必大贵;父皇曾经夸赞他识大体,当面赐他金紫和牯犀带;李沆曾经夸赞他为远大之器,可堪大用;赵昌言一见到他,就把女儿嫁给了他;钱若水夸赞他有雅量,是宰相之才……
李沆和钱若水都以慧眼识人著称,他们都给自己推荐过这个人,如此人才,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参知政事王旦。
赵恒的眸光一亮,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卫王应昌,目光落在了周怀政的脸上:“去,宣召王旦。”
庄重肃穆的王旦前来觐见,赵恒深深地凝视着他,郑重地说道:“雍王不幸病逝,你速回京监国。”
王旦目光不禁一凝,以前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是亦师亦父的李沆监国,现在轮到自己了么?
有种被信任的幸福感在他的心里潜滋暗长,瞬间便开出了一朵硕大无比的鲜花,娇艳妖娆,美丽异常。
短暂的激动过后,王旦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监国,责任实在是太重大了,他得好好思考一下。
赵恒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本来就沉默寡言,不喜欢说废话,开口必是一针见血,往往能一语定乾坤。
王旦想了一会儿,沉稳地说道:“请陛下宣召寇准,臣有话说。”
赵恒便马上宣召寇准,寇准来到以后,王旦问道:“陛下,十日不胜,臣怎么办?”
赵恒等着他开口,没想到却听到他竟然问出来这样一句话,凤眸不禁一黯,默然无语。
如果十天之内还没有胜利,这意味着什么?
赵恒盯着王旦,心想:善战者未虑胜先虑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除了他,此时恐怕没有几个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恒心中思绪万千,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地吐出来三个字:“立太子。”
抱养的赵允让才十岁,如果自己战败了,十岁的太子能撑得起来这一个庞大的国家么?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李煜的影子,以及他那位倾国倾城的妻子小周后,还有孟昶的花蕊夫人……
战败者的命运,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他不敢再想下去。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无论家还是国,他都输不起。
王旦火速回京,到达京城后径直进入宫中,严格执行皇帝的命令,并命人不得传播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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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的亲征大军到达韦城县,天气已经越来越冷,尤其是夜里,北风呼号,天寒地冻,寒气无情地侵入肌肤,特别让人受不了。
贴身侍卫王应昌拿来貂帽和裘衣,想让赵恒穿戴着御寒,他却不肯穿,用手把貂裘一推,忧心忡忡地说道:“臣下皆苦寒,朕怎么能用这个!”
王应昌默然无语,从心里疼惜这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周怀政忍不住说道:“这么冷的天气,陛下根本就不需要亲自来!”
“朕看你不只是身体越来越胖,胆子也越来越肥了!”赵恒扫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和他计较。
周怀政道:“奴婢是不懂事,但是李大人和王大人他们不也都说,陛下根本就不必要御驾亲征么?”
李继隆和王显等人都阻止过赵恒御驾亲征,一是怕他出危险,二是觉得打仗是军人的事。
赵恒却力排众议,为了鼓舞士气一定要亲征,对他们说道:“现在天下大乱,朕不能以德服天下,又不能以威治天下,宋辽战役使边防百姓惨遭杀害、骨肉分离,朕作为皇帝,就是老百姓的父母,怎么能安心呢?所以朕必须要亲征!”
“他们不需要鼓励自然会做的很好,但是并不代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