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瑶君身着鞠衣,妃嫔及命妇的蚕衣质料亦是黄罗,蔽膝、大带、革舄随衣色,俱是仿皇后冠服而做,只是细节有别。
皇后头戴九龙四凤冠,并两博鬓,首饰大花十二株,小花十二株;第一品,花钗九株,宝钿准花数;第二品,花钗八株;第三品,花钗七株;第四品,花钗六株;第五品,花钗五株。等级森严,不可僭越。
先蚕礼颇为繁琐,在司天监选择的吉日里,郭瑶君和相关陪祀人员提前两天就进行斋戒,然后穿着鞠衣到先蚕坛,祭先蚕神嫘祖,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
当时蚕已出生,次日即举行了躬桑礼。巳时初刻,郭瑶君即乘凤舆出宫,刘娥等人皆乘舆随后。到达之后,郭瑶君便先御具服殿少憩,刘娥等人则入别室少憩。
典仪女官奏请皇后采桑,引导女官引皇后至采桑处。相仪女官一人奉钩,跪于右旁,一人奉筐,跪于左旁。
采桑歌作,郭瑶君右手持金钩,左手持黄筐,至东畦第一棵桑树采桑一条,复行至西畦第一棵桑前采桑两条,蚕母两人助采。采毕,歌止。她将金钩黄筐交给女官,然后上观桑台御座观从桑者采桑。
刘娥等人依次采桑,她们均用银钩黄筐,其他人则全部使用铁钩和朱筐。妃嫔与王妃各采桑五条,命妇采桑九条,各有蚕妇二人助采。采毕由蚕母、蚕妇将皇后等人所采桑叶送至蚕室切之,撒喂于蚕,至此躬桑礼算是圆满完成了。郭瑶君回到具服殿,接受从桑众人及蚕母、蚕妇行六拜三跪三叩礼,乘舆还宫,众人也各自还家。
茧成之日,郭瑶君再乘凤舆率领妃嫔、命妇等人亲诣先蚕坛,举行献茧缫丝礼,蚕宫令太监献酒果,祭告先蚕之神,陈设缫丝器具于织室正殿。这一次她身着常服,不设仪架,在织室正殿升御座,蚕母将茧之圆洁者献给她,她选择最好的放进筐里,回宫以后献给赵恒。
这些程序都完成之后,司天监再选择一个吉日,郭瑶君与刘娥等从桑人员到织室,由蚕母辅助亲自缫丝,礼毕,蚕妇将丝继续缫完,染成朱绿玄黄等颜色,以供绣制祭服使用。
先蚕礼持续了从养蚕到织成布料的整个过程,这一顿忙活下来,刘娥等人自是无所谓,就全当散心锻炼身体了,可是郭瑶君却与她们不同,本来就病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想不重新躺回到**榻上都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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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去年毕士安去世以后,今年王继英又去世了,中书省和枢密院这东西二府最高长官辞世,令赵恒颇为难过,对忠君贤能之臣就越发爱惜尊敬,尤其是寇准,自从毕士安去世之后,赵恒一直没有任命宰相,他这个副宰相就当了几个月的独相。
他毫无顾忌地独揽大权,实行宰相专政,常常咄咄逼人地左右皇帝。特别是在人事任免上,包括本来依制度不应由宰相插手的御史任用上,他都要插手。
寇准看不起南方人,凡是江南的人无论好坏全都一棒子打死,死活不予晋升,德才兼备者也会受到他的打压,众人才能得不到施展,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都郁闷不已。
赵恒也十分头疼,面对他的专权忍了又忍,也曾就他打压殊之事驳斥过他,总希望他有一天会幡然悔悟,但是很遗憾,他永远都以为自己是对的。
自从澶渊之盟以后,寇准颇矜其功,朝会居然屡次迟到早退,众人都觉得不像话,这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直接就是藐视君王。
赵恒却并没有怪罪他,甚至还在他早退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恭敬地目送,对他仍然十分礼遇。
对于这种现象,正直的人摇头,奸邪的人叹气,寇准却依然我行我素。
江南人王钦若不堪忍受他的压迫,宁愿辞职也不愿与他共事,王钦若颇有政绩,也善于逢迎圣意,赵恒很喜欢他,便在他辞职以后,封他为资政殿学士,以示优**。
忽然有一天早朝的时候,赵恒发现王钦若竟然站在了翰林学士李宗谔的后面,知道他又被寇准打压了一下,便又给他加了一个“大”字,封为资政殿大学士,其班秩在翰林学士承旨之上,还询问他这样满意不满意,可见对他十分**爱。
这样一个政敌在皇上面前,寇准还夜夜笙歌,狎妓作乐,与人竞比豪奢,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正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这日早朝,寇准又趾高气扬地在众人又妒又羡的目光中早退的时候,厄运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赵恒依然温和地目送着他,积了一肚子怨气的王钦若走上前来,问道:“陛下如此敬畏寇准,是因为他对社稷有功么?”
赵恒道:“是。”
王钦若道:“臣没有想到陛下会这样说,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反而以为寇准有功于社稷,这是为什么?”
赵恒愕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王钦若又道:“城下之盟,春秋时小国犹以为耻,今以万乘之尊盟于城下,还有比这更可耻的么?陛下知道**么?赌徒快要输光的时候,会罄其所有下注,谓之孤注,寇准估为副宰相,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御敌,而是把陛下当成了孤注,赢了是他的功劳,可以名垂青史,输了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凶险的只是陛下和大宋江山!”
王钦若这一说,立刻便有很多人应和,都说寇准没有爱君之心。当时李继隆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