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扬走后,刘娥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美人,不禁暗自神伤。
沈清扬太年轻,太漂亮,而自己确实已经老了。
她的眼睛忽然间就湿润起来,遂取出来丝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
莫离在旁边看着她,寇珠劝道:“修仪,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为别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我没事……”,刘娥强颜欢笑,转头吩咐道:“雷允恭,备车出宫。”
雷允恭一犹豫,心里没底,遂大着胆子问道:“修仪,官家知道么?”
刘娥道:“知道,我和他说过。”
寇珠劝道:“那也得先吃完饭吧,吃完饭再出去也不迟。”
刘娥道:“我不想吃。”
寇珠道:“修仪早上就没有吃,如果一直这样饿着,恐怕身子受不了。”
“好吧,那就传膳,咱们一起吃罢。”刘娥又用丝帕拭了一下眼睛。
刘娥依然没有胃口,见众人都吃完了饭,便带着寇珠上了马车。
莫离也想跟着,刘娥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她们前脚刚出宫,就有小内侍去崇政殿禀报赵恒:“启禀陛下,修仪出宫了!”
赵恒正在拿着奏折出神,自己昨天纳了一个女人,昨天晚上刚**幸了她,今天就册封为才人,不知道刘娥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样?
他悄悄地派人去打听,却听说刘娥昨天晚上晕倒了,他坐在这里早就已经心神不宁,再派人去打听,没想到她却已经离开了皇宫。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目光如刀片般锋利地割向内侍的脸庞,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内侍躬身道:“就在刚才,估计还没走远。”
赵恒的心倏地疼了一下,就像被人在心上划了一刀,旋即想起来她跟自己说过要出宫,可是那时还没有沈清扬这件事,万一,她一去不回了怎么办?
他的脸上蓦地变了色,马上冲着王应昌吼道:“王应昌,快带人去跟着她!她曾经跟朕说过,她想去东福田院!”
刘娥让刘耋变卖了首饰,在京城东边买下一个地方,专门收留赈济那些流落街头的老人、孤儿以及身有重疾和穷困潦倒的人,取名“福田院”,赵恒知道以后,便又在京城的西边增设了一个福田院,于是,这两个福田院便被称为东福田院和西福田院。
王应昌领命,马上带人骑着马去追逐刘娥,可是哪里还能看到马车的影子?
他心里忐忑不安,一直到了东福田院,也没有见到刘娥的马车。
刘耋正在屋里给一个小孩喂饭,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应昌心里很着急,自己出来追人却没追到,回去怎么交差啊?
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焦急地问道:“修仪来过没有?”
“没有啊!……她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刘耋的目光中充满担忧。
“她出宫了,跟官家说来这里,可是……怎么没来呢?!”王应昌的眼睛瞥了一眼收留的那些老弱病残,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希望刘娥千万别出事。
刘耋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他跟官家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王应昌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不敢看刘耋的眼睛。
刘耋瞥了他一眼:“你撒谎都不会,不但结巴,还脸红!……你快说,他们到底怎么了?”
王应昌支支吾吾地说道:“官家……又纳了一个才人。”
刘耋沉默了一阵,黯然道:“我想,她可能不会来了,你回去吧。”
“为什么不会来了?”王应昌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说出点有用的线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男人能三心二意,女人为什么就非得要从一而终?谁他妈规定的?”刘耋的语气已极为不友善,脸色也已经非常不好看。
王应昌闻言便有些尴尬,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不免红了脸,说道:“若是修仪来了,请你转告她,官家非常担心她,让她马上回宫。”
刘耋道:“好,她如果来,我会说的。”
王应昌转身往外走,却听到身后有一个老人说:“哎呀,修仪这么好,他还找别的女人,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皇帝!”
王应昌又去了西福田院,也没有见到刘娥,这下感觉事情闹大了,赶紧快马加鞭赶回皇宫,向皇帝禀报。
赵恒在崇政殿里如坐针毡,手里拿着奏折,目光却不时瞟向外面,根本就无心处理政事。
他慢慢地走出崇政殿,看到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漫天彩霞艳丽的惊心动魄,一颗心不禁七上八下,只希望在日落之前,刘娥能平安归来。
王应昌气喘吁吁地回来,见了赵恒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向他禀报道:“官家,修仪没有去东福田院。”
“什么?……那西福田院呢?”赵恒的眼里带着一丝希冀,心却忽上忽下,起伏不定。
王应昌道:“也没有去!”
“也没有去?……去崇徽殿!”赵恒心里已经骇极,忙乘着肩舆,急匆匆地去了崇徽殿。
他看到莫离也出来迎驾,遂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莫离留下。”
赵恒看到众人都退下去,便问莫离:“你怎么没跟着?”
莫离道:“回官家,修仪说她一会儿就回来,没让奴婢跟着。”
“她不让你跟?”赵恒愣了一下,脑中飞快地思索着,随即苦笑道:“你武功太高了,她怕你跟着,她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