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内侍走过来,拱手禀报道:“启禀官家,开封府尹在门外求见!”
“宣。”赵恒唇角一勾,看了一眼那三只天鹅,心情愈加明朗。
刘综从外面款款地走进来。
赵恒轻轻地扫了周怀政一眼,周怀政便一招手,殿中诸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综在赵恒面前如仪磕下头去。
赵恒坐在高高的宝座上,静静地看着他跪拜磕头,行礼完毕,便道:“平身罢。”
刘综拿出奏折来,说道:“臣有事启奏,请陛下过目。”
赵恒道:“呈上来。”
刘综将奏折呈上来,赵恒接过奏折来看了一会儿,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把奏折放在一边,淡淡笑道:“你与后宫是近属,朕已经为你拟好了新的差遣,这件事情你知道了么?”
刘综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皇帝说的“后宫”是指谁,他自然心知肚明。
赵恒的嫔妃不超过十个人,而姓刘的只有修仪刘娥一个人,刘娥出身低微,而沈清扬出身相门,受到大部分朝臣的支持,后位之争谁胜谁负,实难预料。
刘娥生子这件事暗地里传的沸沸扬扬,似乎那个整天抱着只小狸猫的崇阳县君李玉才是真正的皇子之母,刘娥胜算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沈清扬家世显赫,也有刘娥唯一的优点倾国倾城之姿,而且她还如此年轻,终会有自己的子嗣,综合起来比刘娥的条件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所以在立后这件事情上,刘综也倾向于沈氏一派。
刘综顿了一下,便故意用家乡话说道:“臣本是河中府人,出身孤寒,并没有亲戚在宫里。”
河中府方言和刘娥的蜀地方言完全不同,刘综以此来证明出身不同再好不过,他情急之下想出来这个办法,也算是聪明。
“是么?”赵恒一听,不禁生起气来,这个死刘综,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愚蠢的东西!这是加入哪一派了?朝廷上哪一派不是朕的臣子?既然自己要糊涂,不能直接为朕所用,要与朕对立,朕凭什么要让你忝居高位?你以为你是谁?
“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刘综面不改色,乍一看好像是个凛然傲岸、不阿权贵的直臣,其实只不过是把赌注下错了地方而已。
赵恒淡淡一笑,轻声道:“退下罢!”
刘综退出去,赵恒气的用手抚住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皇后去世五年了,他想加封刘娥为皇后,却始终不能如愿。这件事不仅仅是为刘娥争取名分,更是他为自己建立威信、摆脱大臣挟制、巩固皇权的斗争。
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竟然怕得罪权臣,而不怕得罪自己这个皇帝,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恒顺手摸起刚刚给刘娥铸造好的那三只天鹅,高高的举了起来。
周怀政等人进来,就见赵恒正举着那三只天鹅,样子好像是想要摔下去泄愤,可是看了一眼天鹅居然又放下了。
盛怒之下还知道舍不得,他倒是很能控制自己。
“官家、官家……摔奴婢的吧!”周怀政把刚刚从他那里赖的那个小茶盏拿出来,恋恋不舍地递到他手里,他拿过来,用力狠狠地摔了下去。
玉盏碰在金砖上,发出来“啪”地一声脆响,好像把他那满腹的怒气也带走了。
摔别人的东西,果然就是爽!真过瘾!
周怀政蹲下身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块玉片,手指摆成了一朵兰花,可怜兮兮地说道:“官家,你还真摔呀?奴婢的小玉杯,碎了!”
赵恒知道他是想逗自己开心,闷哼一声:“你这个没出息的!不就是一个杯子么?只要你听朕的话,一心向着朕,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小内侍过来捡拾碎玉屑,周怀政把自己手中的玉片放到他手里,见赵恒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便提醒道:“官家,该用膳了。”
“等一会儿,朕心情好了再过去,免得把不痛快传染给她。”赵恒顺手又拿起来一个奏折,低头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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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回到崇徽殿,刘娥正在手把手地教赵受益写字,赵受益坐在小凳子上,在小书案上写的很认真,纸上已经写了几个“人”字。
“啊,受益会写字了?写的真好!你可真是一个乖宝宝!”赵恒的声音有些夸张,赵受益听了以后心里很受用,高兴地咧着小嘴笑了起来。
赵恒将手中的金天鹅递给刘娥,笑道:“这一回,怎么都折腾不坏了,永远都是幸福的一家子!”
刘娥欣喜地接过来,赵受益看着那三只天鹅,指着说道:“这一只是我,这一只是父皇,这一只是大娘娘!”
“真聪明!”刘娥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把金天鹅摆到博古架上。
“父皇父皇,大娘娘说你写的更好!你也教我写!”赵受益仰着小脸把毛笔递给赵恒。
赵恒接过毛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永”字,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永字八法”:“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不可顺锋平过;直笔为努,不宜过直,太挺直则木僵无力,而须直中见曲势;钩为,驻锋提笔,使力集于笔尖;仰横为策,起笔同直划,得力在划末;长撇为掠,起笔同直划,出锋稍肥,力要送到;短撇为啄,落笔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