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与刘娥等人先在这里观看了一会儿杂技表演,看到有一个人在高耸入云的旗杆上,先是一个童子拜观音,接着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冰面上,动作干净利落,姿势优美动人,不禁都看得入了迷。
能来瑞圣园表演的杂技艺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民间艺人,他们所表演的也都是一些精品节目,往往在冰面上花样百出,让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叫,赢得满堂喝彩。
表演了一会儿杂技,然后又有人下去打冰球,赵恒看的心里痒痒的,他也喜欢打冰球,也喜欢玩蹴鞠,只是当了皇帝以后,就没有几个人敢真心和他玩了,就连他写的书法、作的诗词,也没有几个人敢和他切磋。
他曾经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摞作品让杨亿看,只对他说了一句“你认识朕的字迹么?这些全部都是朕自己写的,没有让臣下代作,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杨亿有心病,曾经怀疑赵恒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是找人代笔写作,只是署上自己的名字而已。他以为有人把自己的话告诉了赵恒,而赵恒现在是故意刁难自己,竟然吓的病倒了,令赵恒唏嘘不已,再也不敢私自找大臣切磋了。
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当了皇帝就得享受这份寂寞。赵恒正看的津津有味,赵元俨却有些不耐烦,大声说道:“年年都看这个,真没意思!……皇兄,不是说刚来了几个伶人么?我们还是去看戏吧!”
“朕记得你也以前也很喜欢打冰球……既然你想看戏,那走吧,咱们就看戏去!”
赵恒率领众人来到戏台前,有人呈上戏单,让赵恒选戏。
“你想看什么?”赵恒把戏单递给刘娥,让刘娥选。
刘娥看到大部分都是一些老戏,便问道:“听说刚来了几个人,他们的拿手好戏是什么?”
“回娘娘,是《调包计》和《王宝钏》。”
刘娥听到有陌生的《调包计》,遂把眉毛一挑,便问道:“《调包计》是新编排的戏么?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那人恭敬地答道:“回娘娘,是新编排的。”
刘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是么?有趣么?”
那人笑道:“有趣着呢!说的是一个大户人家,主母去世了,两个小妾都想当主母,其中有一个小妾不能生育,但是她却假装怀孕,等到另一个小妾生下儿子的时候,就调了包,把别人的儿子据为己有,顺利地成为当家主母……”
赵恒和刘娥互相对望一眼,两个人心里皆是一惊,旁边听到的人也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不是影射皇帝皇后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编排这样的戏?这不是拿着性命往刀口上撞么?
李玉听了不禁在心里暗自担忧,但却不动声色。
刘娥脸上也毫无异色,笑盈盈地问道:“可是他们自己编排的?”
那人答道:“回娘娘,是!”
“哦,倒是有心了,他们以前是在哪里?”刘娥认真地看着他。
“回娘娘,他们以前是石驸马府里的。”
驸马石保吉去世以后,他以前养的那些伶人都散落各处,也有的进入了教坊,赵元俨曾经请他们作戏,并让他们暗中彩排了这一支新的曲目,用以讥讽刘娥,为李玉打抱不平,尤其是这一次晋封,独独没有晋封李玉,让他的心里又恨又疼,不禁更加气愤。
刘娥一笑,石保吉应该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编排这样的戏,看样子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她看着赵恒,柔声问道:“看《王宝钏》可好?”
赵恒微微颔首道:“好!”
王宝钏与薛平贵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很有些像赵恒与刘娥的故事,只不过他们是虚构的,而赵恒与刘娥却是真实的,而且结局比他们更幸福。
“在金殿叩罢头我转身就走,不由我王宝钏喜笑在心头。猛想起二月二日龙抬头,我梳洗打扮上彩楼。公伯王侯楼下走,彩球单打平贵头。彩球单打薛平贵,薛家辈辈是王侯。寒窑里受罪十八秋,薛郎登基我做了皇后。”
赵元俨看见那伶人扮演的王宝钏在戏台上唱自己做了皇后,气不打一处来,遽然怒叱道:“唱的难听死了!滚下去!”
众人皆是一惊,都不明白荣王殿下何以会在皇上皇后面前如此失态。
赵恒微微一皱眉头,还未开口说话,赵元俨却已经怒气冲冲地上了戏台,不由分说就开始捶挞那名伶人,伶人不敢还手,只好用双手抱住头不停地求饶,其他人都纷纷撤下台去。
面对这骤然发生的一幕,众人都面面相觑,宫寮皆不敢上前劝谏,赵恒喝道:“荣王住手!就算他唱的不好,再换一个人唱就是了,何必要动手打人呢?”
赵元俨停止了打骂,松开手,把那伶人用力一推,推倒在戏台上,自己气乎乎地回到座位上。
有人前来询问赵恒接下来演什么,赵恒被这一闹腾,已经没有了听戏的兴趣,便问赵元俨:“你想听什么?”
赵元俨用手一指,指着倒在台上的伶人道:“还让他唱!不是说他们编排了新戏么?就让他唱新戏!”
赵恒面有不悦,刘娥轻声说道:“臣妾坐的有些累了,想出去走一走。”
“朕也觉得有点闷。”赵恒对赵元俨说道:“荣王想听什么,让他们演就是,朕也要出去走一走。”
赵恒和刘娥一走,众人自然也都赶紧跟随在他们身后,只剩下赵元俨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气的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