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枢密院和中书省要互通议程,枢密院的文件要送给中书省看,中书省的文件也要送给枢密院看,这本来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可是自从寇准来了,这件事情就变了味道。
寇准把这变成了打击王旦的工具,凡是中书省交过来的文件,他都会仔细认真地挑错,挑出错误来他并不跟王旦说,而是直接呈报给赵恒,借此打击王旦。
中书省的人都受到了处罚,个个都对寇准恨得咬牙切齿。等到枢密院的文件交到中书省,中书省的人也个个打起精神,把寇准的错误一处一处的挑出来,想要打击回去。
王旦却不愿意这么做,只是心平气和的把错误改完,再派人交还给寇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中书省的人心里愤愤不平,问王旦:“为什么要这样?寇准恩将仇报,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旦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知道他们这种行为是错误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也要学着去做错误的事呢?那不就变的和他们一样了么?”
王旦说的比较高雅文明,若是换成老百姓的话,就是这样的:狗咬了人一口,人总不能也去咬狗一口吧?人和狗是不一样的,既然不一样,那还计较什么呢?
中书省的地位本就高于枢密院,被王旦这么一说,他们心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是呀,不是一样的人,根本就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时间长了,赵恒心里就纳闷了,难道寇准就没有错误?他每次询问王旦,王旦却总是说寇准的好话。
赵恒把这两个人一比较,高下优劣立见分晓。
刘娥问道:“你知道王嗣宗为什么护着王旦么?”
“为什么呀?”赵恒静静地看着她。
“王夫人说,王嗣宗年轻的时候,曾经拿着文章去拜谒过王旦的父亲王,王很欣赏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刘娥说完,神秘的一笑,又继续说道:“我还听人说,王嗣宗家里有一本恩仇簿,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报完了就用笔勾掉。”
赵恒感到好笑,惊讶道:“是么?那王嗣宗也算得上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了,寇准对王旦却完全是恩将仇报,想想可真让人寒心。”
刘娥道:“让人寒心的不只这个呢,我听说王夫人生了病,王嗣宗宁可被罢官,也为了她夜撬衙门去取药;可是寇夫人生了病,寇准却只顾和歌妓喝酒跳舞,对她根本就不管不顾。”
“王嗣宗为了妻子夜撬衙门取药,这件事大宋人都知道,可是寇准的妻子……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自己跟你说的?”赵恒奇怪地看着她。
“你别忘了,寇准的妻子和孟隆谂的妻子可是亲姊妹,孟隆谂可是孟洁的亲哥哥。听说寇准刚丧妻的时候并不打算娶宋无瑕,后来为了攀上孝章皇后才娶了她,谁知道成了亲以后才发现,孝章皇后只是个摆设,对他的仕途根本就不管用,加上宋无瑕又没生男孩,寇准就**婢养妓,对她很冷淡。”刘娥说完,又说道:“不说这个了,没意思!……枢密院和中书省应该要紧密合作才对,哪能整天弄得鸡飞狗跳的?这样对国家可没有半点好处……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寇准和王旦和好吧!”
赵恒道:“寇准根本就看不起王旦,怎么和好?”
刘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听了以后,轻轻地点头微笑起来。
这一天,寇准又拿着中书省的文件来了,呈给赵恒以后,照例又取笑了王旦一番,赵恒不动声色,看着他说完了,这才把凤眸一眯,问道:“说完了?说完了就先到屏风后面休息一下。”
“到屏风后面休息一下?”寇准弄不明白这是什么事,看着赵恒懵懂地问道:“官家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过去,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赵恒一挥手,示意他过去。
寇准躲到屏风后面,赵恒给周怀政使了一个眼色,周怀政去把王旦叫进来。
赵恒见王旦走到自己面前,便问道:“有一件事朕不太明白,今天想问个清楚。为什么你总是称赞寇准的长处,但是寇准却总是说你的短处呢?”
王旦笑道:“臣当宰相的时间长了,难免有缺失。寇准事奉陛下无所隐瞒,由此更见他的忠直,臣所以一再保荐他。”
寇准在屏风后面听到他们的谈话,惭愧的无地自容,他出来抓住王旦的手说:“同年怎么会如此大度呢?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我寇准真是自愧不如!”
王旦没有想到寇准躲在屏风后面,看了赵恒一眼,这才知道皇帝的深意,便也笑着握住了寇准的手,两个人终于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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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和中书省随着寇准和王旦的和好,也进入了正常的运行状态,四方无事,内外团结,国泰民安,一派祥和。
西蕃首领厮、立遵、温逋奇、木罗丹等人贡献名马,赵恒让人按市值估价,约为七百六十万,便下诏赐给他们锦袍、金带、茶药等物,并赐给他们七千两黄金,接着又赐给曹玮二十万钱,以示嘉奖。
曹玮与秦翰在武延川打败了章埋族以后,为了加强防御,就在陇山外建筑了“笼竿城”,把笼竿城管理的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外族不敢侵犯。
三月里,正是春暖花开好时候,莘莘学子又齐聚京师参加科举考试,期望不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鱼跃龙门,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