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张了张嘴,口型像是在喊“三哥”,可是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样子很是着急。
“元,你不是喜欢用泉水泡茶喝么?三哥给你带来了,你尝一尝,很甜。”赵恒从周怀政手中拿过水晶莲花壶来,倒了一碗水端到赵元嘴边。
赵元笑了一下,犹如冰天雪地里瞬间春暖花开,犹如阴雨连绵的天空乍然出现太阳,犹如雨后出现的七彩霓虹,太美好,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贪念,只愿好花常开,美景常在,永远都不要消失。
赵元闭上了眼睛,笑容还兀自凝结在脸上,水却已经顺着嘴角汩汩地流了下来,竟然一口也没有喝进去。
“三哥来晚了!……元,你怎么一口都没喝?三哥还想听你品评一下这泉水好不好喝呢!……”赵恒的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手中的碗也掉到了地上,水便顺势洒了出来。
赵恒哽咽道:“元,下辈子别来皇家了,就潇潇洒洒的做一个**才子吧,没有阴谋算计,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只有琴棋书画,风花雪月……”
“赵元!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的!你不能扔下我!你给我回来!我恨你!……”徐王妃已经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刘娥赶紧去劝慰她:“徐王妃……”
可是还不等她说完,却看见赵恒的身体晃了几晃,向下倒去。
“官家!官家!……”周怀政等人急忙扶住赵恒,徐王妃见状也吓得不敢再哭了,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赶紧回宫!快!……赶紧去请太医,让他们全部都去延庆殿!不能对外泄露半点消息!明白么?”刘娥吩咐人快马加鞭去请太医,不能让赵恒回宫等太医,要先让太医去延庆殿里等着他。
玉辇回到宫中,众人小心翼翼地把赵恒抬进延庆殿,众位太医一见皇上来了,丝毫不敢大意,急忙进行会诊。
刘娥不断地祈祷着,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总算是有惊无险,太医们把赵恒抢救了过来。
赵恒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承尘上那条神采奕奕的巨龙,忽然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官家醒了!”刘娥高兴地看着赵恒,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太医们还不知道赵元已经去世了,见赵恒醒来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眼泪,一个一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不禁面面相觑。
刘娥问道:“官家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娘娘,官家怎么会突然如此?”
刘娥道:“官家刚才去看过徐王,徐王已经薨殁了。”
王太医道:“官家是悲伤过度,急火攻心,才会晕倒,幸好没有引发旧疾,只要放宽心,好好调养,便可圣体安康。”
刘娥道:“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么?你们可要看仔细了,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决不轻饶。”
“微臣已经开了药方,请娘娘过目。”王太医将自己开的方子拿过来,呈给刘娥。
刘娥认真地看了看方子,把方子交给身旁的寇珠,柔声说道:“若是果然能治好官家,重重有赏,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位太医都如释重负般地退了出去。
赵恒赠赵元太师、尚书令,追封邓王,谥号为“恭懿”,废朝五日,临奠恸哭,众人无法劝阻。
下葬之日,赵恒亲笔书写了挽词,并下诏将他生平所作的歌诗、文记纂为六卷及墨迹三卷,亲制二序,藏于秘阁。
八位兄弟之中,现在除了赵恒,只剩下了大哥赵元佐和八弟赵元俨,想到无论自己怎么加官进爵,怎么恩**有加,大哥始终也不肯见自己一面,赵恒不禁更是悲从中来。
他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出来,御史中丞、尚书右丞兼宗正卿赵安仁却又去逝了。
赵恒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不像赵元薨逝时那么心痛,但是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君臣关系,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心里也感觉到很难过,便赠赵安仁为吏部尚书,谥号为“文定”。
一个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一个是朝廷重臣,接二连三的打击,赵恒日渐康复的身体又急转直下,病倒在**上。
刘娥用手帕给他擦拭了一下泪水,柔声劝道:“我们都已经这个年纪了,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你也应该把生死看淡了,怎么还这样呢?别难过了,啊?”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我懂,我也不想难过,可是这心里就好像有一把刀,在不停地搅啊搅啊,好痛!……儿,我的心好痛!……我们兄弟八人,如今就只剩下了三个!……大哥还不理我!”赵恒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官家……”刘娥只能轻轻地给他擦拭着泪水,忽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喃喃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孤儿也有一个好处,不用为那么多亲人伤心……但愿我能走在你前面,也不用因为失去你而伤心,想来那也是一种幸福!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别胡说!你的身体比我好,怎么会走在我前面?”赵恒怔怔地盯着她,竟然忘记了哭泣。
是啊!她的身体比自己好,怎么会走在自己前面?
死亡是如此解手可及,如果自己走在她的前面,那么她和赵受益母寡子弱,该怎么办?
赵恒第一次认真地思索起了这个问题,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绝对不能逃避。
刘娥见他在出神,便问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