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傅寇准降授太常卿、知相州;枢密副使周起贬为户部侍郎、知青州;枢密直学士王曙与翰林学士盛度并落职,盛度知光州,王曙知汝州;寇准亲吏张文质、贾德润并黜为普宁、连山县主簿,及朱能败,又除名,配隶封、贵州;卫尉卿慎从吉贬为光禄卿致仕,司封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杜尧臣改卫尉少卿、知陕州,众人皆因与寇准亲善而连坐。
寇准、朱能和周怀政的党羽都遭遇了彻底的清洗,一时之间,宫廷内外皆肃然。
刘娥亲历宫廷政变,见大家把矛头毫不犹豫地指向自己,心中即厌恶又惊骇,接连几天噩梦连连,经常梦见各种各样的人追杀自己,导致精神萎靡不振,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
“你瘦了。”赵恒见刘娥的脸庞明显的消瘦下去,眼神中很是疼惜,不禁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啊?一切有我呢!”
“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求能修的走在你前面,若是你丢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这个宫廷实在是太可怕了。”刘娥泫然欲泣。
赵恒便沉默不语,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怕是撑不了很久了。
刘娥又说道:“不用严刑峻法,不足以震慑人心,这些人是谋反,犯的本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却只是把他们降官、流放,犯罪的成本太低了,而成功的**太大了,难免还会有人重蹈覆辙。”
赵恒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刘娥道:“猛药去疴,重典治乱。仁义只能对君子,小人就当用重典。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好人不能随便欺负,把我们逼急了,他们后悔都来不及!……我们就用最厉害的刑罚处罚他们。”
翌日,赵恒又降下圣旨,将唐信八人全部处斩,王光和李贵断手足处斩,刘益、康玉、徐原等十一人全部都活活钉在木桩上,斩断手足,折磨三天三夜,然后再具五刑处死。
具五刑是秦朝最残酷的刑法,黥、劓、斩左右趾,笞杀之,枭其首,菹其骨肉于市,其诽谤詈诅者又先断其舌。
意思就是先在脸上刺字,然后把鼻子割掉,再砍断左右脚,接着用鞭杖或荆条活活打死,把头割下来悬挂在木杆上示众,最后当众将其尸骨剁成肉酱,如果有敢诽谤诅咒者就先割断舌头。
具五刑本就已经极端残忍,令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今又与活钉、断手足并用,尤其骇人,凡是与寇准、朱能、周怀政有牵扯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右谏议大夫、兼太子右庶子、知开封府王随曾经借给周怀政白金五十两,怕受到牵连,急忙上书言明此事,遂被贬为给事中、知杭州,由会灵观判官、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吕夷简接替他的位置,吕夷简被晋封为刑部郎中、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
吕夷简本就是吕蒙正推荐给赵恒的人才,赵恒听闻他政绩有声,便把他的姓名记于屏风上,准备将来大用。
枢密院奏事的时候,赵恒单独把曹利用和曹玮留下来,问曹玮道:“朕听说你也和寇准、朱能互相勾结,可有此事?”
曹玮顿时脑门子上往外冒冷汗,心内惶恐不安,急忙跪下说道:“请陛下明鉴!臣与寇准并无交情,只是在一起喝过几次酒,臣实在是不认识朱能,当是因为臣在西鄙有一些虚名,他们是想要借用臣的虚名来行事罢了。”
曹玮心里已然明白,为什么兄长曹璨病逝的时候,自己请求回京奔丧,赵恒不批准,后来却又突然把自己调回京城,原来正是因为此事,心里不禁惊惧交加,遂泣涕请出,想远离朝廷。
赵恒心里怜惜他,觉得他确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将他封为宣徽南院使、环庆路都部署、兼管勾秦州兵马,贬官外出,镇守地方。
为了安抚人心,赵恒下令大赦天下,除十恶、已杀人、官典犯赃、盗官物、持仗放火、伪造符印外,咸除之。天禧三年以前所欠下的夏秋税和贷粮种子也全部都蠲除。周怀政、朱能、寇准干连党类,除已行勘断外,其余的人咸许自新,一切不问。又派遣盐铁判官刘锴乘传诣永兴军安抚军民,犒赏官吏将士。
客省使、英州防御使杨崇勋和内殿承制杨怀吉也因为举报有功,获得嘉奖。
杨崇勋被晋封为邓州观察使,杨怀吉晋封为如京使,并赐金带及金银,降诏褒奖。
寇珠若有所思地说道:“果然让娘娘说对了,杨崇勋在关键时刻能分得清是非,以大局为重,这一次,他可是立了大功了!”
刘娥点头道:“嗯,听说他累辞邓州之命,想是不喜欢,我跟官家说一说,给他改一改。”
于是,赵恒又将杨崇勋改封为内客省使,领贵州观察使、兼群牧使。
杨崇勋兴高采烈地谢恩,赵恒笑道:“你还得感谢皇后娘娘,她可是在朕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
“是!遵命!”杨崇勋微微一笑,心里对刘娥充满感激。
因为连日大雨,赵恒放朝十日,这一日,与辅臣在便殿对坐,赵祯也被叫了过来。
一看到赵祯,赵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敢跟人串通着逼宫,不禁就想要严惩他,好好教育教育他。都说严父慈母出孝子,这下倒好,竟然养出了一个小白眼狼,他想把父母置于何地?
赵祯从门外款款地走到赵恒面前,还未来得及给赵恒行礼,赵恒却声色俱厉地说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