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退出去,王曾环视了一眼,见门也闭上了,这才叹道:“臣现在想见太后娘娘一面可真是不容易,还要撒谎骗人。”
刘娥不禁柔声问道:“哦?撒谎骗人?”
王曾的脸色严肃起来,说道:“是呀!臣说自己没有儿子,想要收养弟弟的儿子,来这儿向太后娘娘请示,丁相公这才去了戒心,臣才得以单独面见太后娘娘。”
刘娥大惊,没有想到丁谓竟然霸道至此了!看来收拾丁谓,的确已经是刻不容缓。
王曾赤胆忠心,可是其他的执政大臣呢?到底哪一个是敌,哪一个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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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知道宫内有丁谓的眼线,就故意让人散播消息,说丁谓让雷允恭擅移皇堂于绝地,包藏祸心,对先皇不忠。
丁谓不久就听说了这个消息,请求进宫面见皇帝和太后,刘娥派罗崇勋去传话,允许他进宫澄清。
刘娥与赵祯并排坐在帘幕后面,刘娥问道:“近日谣言汹汹,说相公和雷允恭互相交通,指使雷允恭移皇堂于绝地,可有此事?”
“臣冤枉啊!臣对先皇忠心耿耿,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丁谓一下跪倒在地上,不停地为自己辩解着,努力与雷允恭划清界限,不要沾染上任何是非。
帘幕后面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人打断他的话,他以为皇帝和太后都在认真地听自己辩解,便又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才华都用上,只要别把他和雷允恭牵连在一起,让他逃过此劫,哪怕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他也依然滔滔不绝,舌灿莲花。
丁谓为了表白忠心,越说越激动,为了增加效果还声情并茂,罗崇勋忽然卷起帘子来,非常纳闷地问道:“相公在和谁说话?太后和皇上早就已经走了。”
丁谓惶恐不知所措,自己竟然被他们鄙视了!没有声色俱厉的指责,没有怒发冲冠的呵斥,而只是不屑的蔑视与污辱。
自己是大宋皇朝的首相,除了太后和皇上,那也是万人之上,正自我感觉良好之时却被人当成了一团空气,强烈的反差让他一下子适应不了。
他手持笏板叩头而出,心里非常郁闷。
丁谓在皇宫里出了丑,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顿时传遍了皇宫内外,整个官场上引起了强烈的震动,都知道这一讯息的后面意味着什么,丁谓要失**了。
刘娥派罗崇勋和江德明去中书省和枢密院传诏,让两府的辅臣都到资善堂里来用餐。
刘娥也在崇徽殿里用膳,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她舀了一勺红枣木耳汤,忽然想起了赵恒,眼泪就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寇珠问道:“太后怎么了?又想起了先皇?”
刘娥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泪,说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寇珠轻声说道:“蛔虫不敢当,只是奴婢跟的太后久了,多多少少还能猜到一点儿。”
刘娥一摆手,示意众人都下去。
刘娥问道:“寇珠,说实话,我让人把雷允恭杖毙了,你恨不恨我?”
寇珠摇头道:“不恨,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谢太后娘娘为奴婢报仇雪恨!”
刘娥又问她:“真心话?”
寇珠点了点头,说道:“真心话!奴婢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除非太后娘娘不要奴婢了,或者是奴婢死了,否则,奴婢这一辈子都跟定了太后娘娘,永远都不和娘娘分开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让你有一个好归宿,可是天算不如人算,你的感情一波三折,总是不能如意……”刘娥忽然把话题一转,说道:“不过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刘娥说的极真诚,寇珠急忙说道:“太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我们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可是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情同姐妹,在我心里,你的地位不比刘耋低。”刘娥说完,便站起身来。
她已经用完了膳食,便乘着肩舆来到了承明殿,同时让罗崇勋去资善堂传诣,宣召辅臣们议事,唯独不宣召丁谓,把丁谓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饭桌上。
丁谓在宦海中浮游了一辈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知道自己得罪了刘娥,心中惧怕不已,便不停地哀求同僚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为他多多美言。
没有人向他承诺什么,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都只是非常礼貌非常优雅地向他轻浅微笑。
钱惟演和丁谓毕竟是儿女亲有,见丁谓如此不安,便急忙安慰道:“相公请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无大忧。”
冯拯注目仔细地看着钱惟演,钱惟演立刻感觉到坐立不安,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众人在丁谓的目送下走出了资善堂,一起来到了承明殿。
承明殿里,刘娥坐在帘幕后面,对冯拯等人说道:“丁谓身为宰相,却与雷允恭互相交通,诸位请看,这是丁谓托雷允恭让后苑金匠所造的金酒器。”
刘娥用手一指,罗崇勋便让内侍们用盘子托着金酒器出示给各位大臣们观看,又托出雷允恭曾经向丁谓请求管勾皇城司及三司衙的司状来,众人看了,都暗暗惊讶刘娥的手段。
刘娥又说道:“丁谓以前附雷允恭奏事,都说已经和你们商议好了,所以我才全部都批准了,最近我才知道他是矫诬,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