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临朝,威震天下。只有曹利用以勋旧自居,毫不顾惜刘娥的颜面,几次三番阻挠她的人事任免,凡是她给族人及身边的人降恩,曹利用也总是千方百计地阻挠,久而久之,众人都对他心生怨恨,刘娥却对他的傲慢无礼熟视无睹,但是有人却已经对他这种没事找死的行为感觉到不自安了。
曹不悔的侄女、曹玘之女曹俭进宫玩耍,对曹不悔说起曹利用的家人横行不法之事,曹不悔便写信给曹玮,让曹玮想一想办法。
曹利用的父亲曹谏乃是曹彬的胞兄,曹利用与曹不悔、曹玮等人是堂兄妹,若是他继续骄横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他一个人犯糊涂,可别连累全家人。
临近年底,刘娥想要取点钱让大家都快快乐乐地过个年,王曾欣然同意,曹利用却不肯签字。
曹利用想要抑制皇太后给族人降恩施赏,但是却不能屡次抵制,抵制几次之后便也会同意那么一两次,时间长了,就让人摸着了规律。
这一次,罗崇勋见他又阻挠,便对刘娥说道:“多次蒙太后恩赏曹利用都不同意,今天臣已经私下找了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已经答应了臣的请求,所以这次太后的恩赏一定可以得到。”
刘娥惊讶地问道:“此话当真?”
罗崇勋笑道:“太后若不信,臣现在就去枢密院走一趟,您等着瞧。”
罗崇勋再去枢密院办事的时候,曹利用果然就同意了。刘娥这才开始怀疑曹利用徇私,心里颇为恼怒。
罗崇勋去枢密院的时候,靴子底下有雪,曹利用嫌弃他弄脏了地面,气势汹汹地来到承明殿,找刘娥理论。
刘娥听完曹利用的诉说,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样吧,吾就让他给你道个歉,你觉得怎么样?”
曹利用冷哼一声,在帘前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弹击着自己的腰带,说道:“我们大宋是礼仪之邦,这怎么能算小事儿呢?他分明是没有把我这个侍中放在眼里!”
林惢用手指着曹利用,对刘娥小声说道:“太后您看,曹利用在先帝时,哪敢如此放肆啊?”
刘娥看着曹利用这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曹利用道:“那你待要怎样?若还是不能消气,你把他召去戒敕一下也就是了。”
“走!去我的枢密院!”曹利用冲着罗崇勋一招手,罗崇勋看了刘娥一眼,不太敢去。
刘娥便安慰道:“去吧,你跟了我二三十年,侍中好歹也要给我这个皇太后三分薄面,不会把你怎么样。”
罗崇勋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曹利用去了枢密院,一进门,曹利用就让人摘去了罗崇勋的冠帻,诟斥良久,方才解恨。
罗崇勋可是皇太后面前的红人,平常谁敢对他说个不字?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哪里得罪了他,今日受到这一番羞辱,心里恨极了曹利用,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定要报仇雪耻。
曹利用的侄子、合门祗候曹汭为赵州都监,家中有一个宠婢,与他的妻子不和,被他的妻子逐出家门,嫁给一个老百姓,成为平民赵德崇之妻。
曹汭旧情难忘,便经常出入其家,与宠婢重拾旧好,其夫赵德崇不堪忍受,随与他们争吵起来。
曹汭横眉怒目,威胁道:“吵个屁!再吵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赵德崇恨恨地说道:“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得着我?看到了没有?老子穿着黄袍,老子就是皇帝!”曹汭一拍自己的胸脯,他的身上穿着浅黄色的袄。
曹汭在赵州横行霸道惯了,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赵德崇自然也知道他是曹利用的侄子,倒也不敢和他闹的太厉害,此刻也不敢吱声了。
“喊呀!你怎么不喊了?你这个王八蛋!真的是个王八!哈哈……”曹汭大笑几声,接着就使劲把赵德崇摔倒,抬起脚来就冲着他的身上猛踹。
“还王法?我就是王法!……叫皇上!快叫呀!我就是皇上!……”曹汭越打越起劲儿,噼里啪啦,打的十分过瘾。
赵德崇喝了一些酒,有点醉醺醺的,此刻早就已经被打醒了,闻言赶紧跪在他面前山呼道:“皇上!皇上别打了!小人求求你!别打了……”
“滚!一个贱民,也敢和老子争女人!滚!有多远滚多远!”曹汭啐了他一口,骂完了,接着又搂过来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亲热起来。
赵德崇恨得咬牙切齿,踉踉跄跄地跑出自己的家门,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遂赶赴京城去告御状,到了皇宫门口却进不去,恼恨曹利用的人比比皆是,想要找个帮忙的人也容易,他找人写了封信递进去,却又被曹利用拿回家去。
一个多月过去了,赵德崇早就花光了盘缠,被人介绍到东福田院里去吃住。
转眼就过了年,曹汭的事还没有动静,曹玮现在虽然知定州,但是对赵州的动静也是了如指掌,他密讽镇定走马承受任守信以边事入奏曹汭之事。
任守信疑惑地问道:“他们和您不是一家人么?”
曹玮道:“就因为是一家人,才更要大义灭亲。往大了说,这是为了国家;往小了说,这是为了曹家。如果他们再继续这样玩下去,迟早会祸国殃民,现在他就敢穿着黄袍当皇帝,以后会干什么还真不好说,他这种行为,如果被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