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穿着一袭天青色衣裙出现在陈抟和陈踏法面前,衣袂飘飘,出尘脱俗,宛若仙女下凡。
其时,穿着道袍的陈抟正卧在树下酣睡,一身白衣的陈踏法正坐在他旁边抚琴,琴声伴随着他面前的潺潺流水,宛如仙乐。
陈踏法在见到刘娥之后,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想拒绝她了。
那天赵元休走后,陈抟对他说,他将会遇上此生最大的劫,他当时尚不明白,但是现在知道了,原来他的劫就是她。
因为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自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怦然心动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手指轻轻滑过琴弦优雅抬起,波澜不惊的表情里却已经暗漾笑意。
赵元休穿着一身淡黄色的便服,他特意把地点选在夷山,是因为他在这里有一处别院,一来吃住方便,二来夷山草木丰茂,绿树成荫,山明水秀,空气清新,风景非常优美,既不辱没两位世外高人,又可以让刘娥散心游玩,可谓一举两得。
陈踏法正要与他们打招呼,刘娥却把食指放在嘴边,调皮地冲着他“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蹲在陈抟面前,趴在他的脸上左看右看,脑袋歪来歪去,忽而从她脚边一棵小草上摘了一片狭长的叶子,小心翼翼地伸到他的鼻子里去,弄得他的鼻子痒痒的,接着就打了一个喷嚏。
赵元休惊叫道:“丫头,这是老祖!不得无礼!”
“无妨。”陈抟睁开眼睛看到刘娥,抬起蒲扇般的大手来便敲打了一下她的头,有些宠溺地笑道:“调皮的小丫头!”
众人见陈抟慈眉善目,脸上并没有责怪之意,便都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丫头,说吧,你想学什么?”陈抟观看着刘娥的面相,心下已是暗暗称奇。
“呵,我想学你的睡觉功。”刘娥思外婆不得,乍见了这么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爷爷,便天然地生出来一种亲近感,恢复了自己的活泼本性。
臣爱睡,臣爱睡。
不卧毡,不盖被。
片石枕头,蓑衣铺地。
震雷掣电鬼神惊,
臣当其时正酣睡。
闲思张良,闷想范蠡,
说甚孟德,休言刘备。
三四君子只是争些闲气,
争如臣向青山顶头。
白云堆里,展开眉头,
解放肚皮,但一觉睡。
管什玉免东升,红轮西坠。
刘娥的手里采了几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摇头晃脑地背起了陈抟写的这首《对御歌》。
“父皇也为老祖写了几首诗,其中有一首是这样写的:餐霞成鹤骨,饵药驻童颜。静想神仙事,忙中道路闲。”赵元休说着,嘴角已是微微勾起,诱哄道:“你要是学会了老祖的养生术,保管你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他可不喜欢她学什么睡功术,心里暗自嘀咕:你要是一睡一百天,一睡几十年,我可怎么办?
陈抟道:“这丫头聪明得很,将来必成大器。”
“成大器?”刘娥忍不住扑哧一笑,这说的是谁呢?小器都不知道能不能成,还大器?
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抱负,她只想要平安快乐地活着,别被人当成货物一样卖来卖去就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灵机一动,说:“我想学一些谋生的本领,比如针灸啦、草药啊,实在不行,占卜算卦也成,要是哪一天我落难了,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填饱肚子。”
赵元休淡淡说道:“好好的胡说什么呢?如今天下太平,有我在,你怎么会落难?”
陈抟捋了捋雪白的长胡子,对刘娥道:“你伸出手来。”
刘娥依言伸出手来,陈抟便认真地给她把了一下脉,说道:“这样吧,你先调理一下身体,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刘娥乖乖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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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间漫山遍野的花儿开遍,夷山上蜂飞蝶舞,鸟语花香,一派繁荣景象。
刘娥面色红润,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以前是纤纤袅袅如弱柳扶风,现在却是健康婀娜妩媚动人,宛若这山间幻化出来的精灵一般,明艳不可方物。
一袭粉红色衣裙的刘娥坐在小溪流水边弹奏着古琴名曲《阳春白雪》,虽然此时她的动作已经停止了,但是自琴弦上流淌出来的天籁之音却犹自绕溪遏云。
身边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似乎连蝴蝶都被她陶醉了,纷纷抛弃了眷恋的花朵在她的身边展翅飞翔,盘旋起舞。
“踏踏,还愣着干嘛?快把你的绝招教给他们吧!”刘娥见他们还在陶醉着,就故意胡乱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声音,立刻把他们的魂魄给拽了回来,都瞪着眼睛看着她。
“小酒盅,小蚊子,快过来站好!”刘娥招呼王继忠和张旻,王继忠和张旻便依言欣然站好,然后都一脸期待兼崇拜地看着陈踏法。
赵元休怕有人来骚扰他们,留在这里十几个王府侍卫,并且还特意把王继忠和张旻也留下了,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把美姻和燕好给刘娥带过来。
陈抟不但精通术数,他的剑术和拳术同样惊世骇俗,刘娥得知以后,便想让王继忠和张旻跟着他学习,他们武功高强了,她和赵元休自然更平安。
陈踏法怕累着师傅,便提出来一个条件,只要刘娥弹琴给他听,他就教他们剑术和拳术。张旻这家伙对术数还特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