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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是在当天下午醒过来的。 ..
据说他醒后便发了通脾气,拖着病体抢了个茶杯把洛言的头给砸了个洞。
南宫九闻讯赶到时,他仍是嚷嚷着要洛言带自己离开。
只洛言也足够强悍,木头人儿一般在一旁站着,由着头上的血一滴滴滚落,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
于门外轻叹一声,她终是提了裙摆一路走进房中。
凌萧明显没有料到她会来的这样快,当即就愣在原地,也忘了再去吼洛言,就这般呆呆的看着她。
再见凌萧,他苍白的面容,憔悴的模样着实让她心中微微紧了紧,只面上,她却未有显露分毫,只微微蹙了蹙眉。
“闹什么,当初吃亏的好像是我吧!你一味的逃个什么劲儿!”这一幕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天香苑她与他初见的情形。
他抵触她的治疗,不相信她的医术,甚至是对她冷艳相讽,结果惹得她夹枪带棍把他训了一回。
今个儿,他倒再次有些像是在闹脾气的少爷,她一来,便有没有给他好脸色。
见得凌萧面色微微白了几分,南宫九不免心中有些不忍,只言语上却还是没有留半分情面。
“来都来了,如今再想走是不大可能的了!再者,你若是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那便好好配合,待你的病养好了,无需你闹,我自会派人送你走!”她说的这些话,着实是有些冷情凉薄的,不若然,他素来凉薄淡定的眸子中,也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慌乱和无措……
“我……”一个字出口,他终是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得凌萧这幅模样,南宫九终于还是心生不忍,只定定看了他半晌。
“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你无须再耿耿于怀!再者,错并不在你,你也不必再一直为此看到愧疚!”轻声开口,她瞧得他脸上神色慢慢平复下来,终是上前两步,执了他的手腕开始号脉。
“还有,凌昊天的事情,要谢谢你……”她低声开口,果然见得对面临渊身形微微僵了一僵。
他如今是真的很瘦,比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瘦,像是一阵风便会吹走一般……
没了刚才她在门外所见的偏执暴怒,他此刻异常乖顺,只乖乖靠在**头,张着漂亮的眼睛,由着她给他看诊。
凌萧的安静,令南宫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而他脉象之间的凌乱,更是让她有些愧疚不已。
东凌水榭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愿意忆起那段过往,甚至心中对眼前的这个人是有些怨愤的……可很明显,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比自己对那件事情的业障还要深,不若然,也不至于会这般的折磨自己。
若自己没有去永城,若凌昊天没有对她提起那一茬,若她始终没有想到他,亦或是始终没有放下那段往事。
那他是不是准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孤孤单单客死异乡,再化作一抔黄土,消散于天地之间。
“为何不想办法解毒?”唇畔微微有些颤抖,南宫九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火儿说得没有错,白夭夭当初真真是势在必得,下了狠手,凌萧所中的媚药的确深入脏腑,如今已再不是简单的男女之事便能解除的!
可是,最严重的,倒也并非是这毒入脏腑入得有多深,而是它每次发作之后,要硬生生的忍下来,有多么痛苦。
她因唤灵之术留下的症状已经十分折磨人,但眼下,与他体内的毒性比起来,却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不必多想,只需思绪一动,便可知道这将近一年以来,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南宫九问得心潮涌动,可凌萧给她的回答却再任性不过。
“不想解……”长此以往的病痛折磨,他如今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眶深深凹了下去,唇畔更是干枯泛白,只他说出这三个字时,语气却异常的平静无波,就好似,根本就不将生死放在眼中。
他应她的话时,甚至闭上了双眼,一派万事不顾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痛。
南宫九被他这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弄得有些火大,却偏又装着满肚子气无处可撒。
“眼下你到了我这里,最好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咬着牙开口,南宫九话中很有些发狠的味道。
凌萧倒是在这个时候张开了双眼,只他看向她的神色却有些自嘲。
“你救我做什么?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他眼中除了自嘲,再有的便是自责,自责到,有种生无可恋的悲凉。
“我都说了,那不是你的错!”南宫九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手腕一翻一根金针已然没入凌萧体内。
她剧烈的喘着粗气,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这并不是一个医者应该出现的情绪,可她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当初我去东凌是有目的的!白夭夭会如此,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你只是受害者,被我无缘无故拉下水的受害者!”哑声吐出一席话,南宫九只觉心中莫名有些难受。
若不是她与白夭夭达成那样的约定,她便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而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至于会走到今日这样的情形……
垂眸,她觉得心口有些发闷,哽得喉间生疼。
手腕又是一动,她手中金针再度刺入凌萧体内。继而,她如同孩子一般,深深埋下了头。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我此生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