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这边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但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快。
孟青鸾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司徒玉的计划眼见着就要达成。
可这一日,临南却因着骑马时出汗见了风发起热来。
原本,这天气越往北走就越冷,眼下已然是飘起雪来,小家伙虽说性子十分要强,近来也表现得不错,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
临渊也并非是不顾儿子性命的人,南宫浔更是疼临南疼得紧,当下再未犹豫,将小家伙直接送进了马车里。
当然,临南进了马车,却也并未就这样将司徒玉给撵了出来。毕竟她也是女儿身,外头的风雪也不是一般人就能熬得住的。
临南虽说烧得迷迷糊糊,但司徒玉却是没有胆子对小家伙动手脚的。
再者,她心中也确实十分钟情于临渊,也未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将小家伙照顾得很好。
临南虽说病着,但也不至于像孟青鸾一般整日里睡着。再者,他近来总也在外头跑,每次近来看南宫九时她总也睡着,此下进了马车,免不了便关注得多些。
一方面,临南的存在大大束缚了司徒玉的手脚;另一方面,临南本就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聪明。
虽说发着热,可他见得孟青鸾一天到晚只是动也不动的睡,也发觉有些不大对头。
“司徒姐姐,孟姐姐已经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醒?”小家伙蹙了蹙眉,一张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却是问得司徒玉心中慌了一慌。
平日里公子近来做不了一会儿便会下去,她只需随便敷衍一下便可过关。
可这小家伙今日一整天都在马车里,她自然再不可拿平日里那句,孟姑娘刚睡下不久来搪塞他。
“哦,她昨晚似是做了噩梦,睡得不大安稳,今日这才贪睡些的吧!”极力保持着镇定,司徒玉笑着开口,临时找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临南倒是不疑司徒玉所言,只是,他仍是对孟青鸾一日未醒的情况有些担心。
“不行,我得让爹爹进来看看!孟姐姐这样睡着,一整天不吃不喝,着实令人担忧!”
小家伙素来很有主见,当即就有了决定。
司徒玉一听顿时慌了,可这个时候,她若从中横加阻拦,搞不好只会更惹人怀疑。
不过微微的迟疑,临南已然不再给她机会多言。
推了一旁车窗,他探出一颗小脑袋,一张小脸儿仍是烧得红扑扑的。
南宫浔离得要近些,临南便只脆声喝道。
“舅舅!舅舅!”
马车仍在前进,南宫浔闻声策马靠在一旁,唇际扬了抹笑容,一脸的不正经。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冒着雪,南宫浔外头罩了一件紫色的狐裘披风,整个人在雪色的映照之下,映得肤色越发白皙,模样越发俊俏。
“不是我,是孟姐姐!”
临南此话一出,南宫浔唇际笑容顿时凝住。
“怎么回事?她哪里不舒服了?”
见自家舅舅这么紧张,临南先是愣了一愣,却还是如实应道:“孟姐姐倒也没说,不过,自我上车后,她便一直睡着,我有些不大放心,想让爹爹上车给瞧一瞧!”
果然,临南此话一出,外头南宫浔脸色骤然一变。
“停车!”沉声喝出两个字来,马车果然依言停下,车内司徒玉目色顿时一闪,其中掠过些许慌乱。
临渊原是走在队伍最前头,此刻听得南宫浔低吼,亦是拉了马,微微侧过头。
南宫浔速度是真的很快,当即便翻身下了马推门钻进了马车。
临渊于不远处微微蹙了蹙眉,清俊的眉眼于四下纷飞的白雪之中,更是若笼了层轻雾,美好得不似凡人。
南宫浔一入马车,便去扶孟青鸾,又轻拍她脸颊,试着叫醒她。
只她叫了半晌,孟青鸾仍是没有反应。
察觉到情形不对,南宫浔只猛的抬头,沉着一张脸问眼前的司徒玉。
“她这个样子,是从几时起的?”
自打南宫浔上车的一刻,司徒玉便明白今日这事算是瞒不住了!
“昨天白天孟姑娘还好好,只半夜的时候,她似是做了噩梦,从梦里惊醒了,继而一晚上都睡得不大安稳!是以,今日白天,她睡得沉,我也未有多想!”司徒玉行动已然不是一两日,自然为各种情况都做好了准备。
此下南宫浔问,她虽有些心虚,却也半分不敢表现出来。
听得司徒玉所言,南宫浔虽不全信,却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又试着叫了孟青鸾两声,她却还是没有反应。
目色微微一沉,南宫浔再不迟疑,反身一掌拍开车门。
“临渊!赶紧过来!”
大喝一声,南宫浔面上本写着诸多不耐,只待他一眼瞧见临渊已不知何时就在门外,当即愣了一愣。
“她情形不大对劲,你上来看一看!”沉声吐出一句话,南宫浔反身跳下车,继而又看了一眼里面的司徒玉。
“你也先下来,车里面空间太小,别碍着他诊病!”
惊动了临渊,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此刻,当临渊真的要上车时,司徒玉一颗心仍是免不了提了起来。
抿了抿唇,她不大想听南宫浔的安排,迟疑着没有动作。
司徒玉半晌没动,临渊视线终是移到她身上。
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就好似这北地里刺骨的风,司徒玉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便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