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心情不怎么好,南宫九此刻懒得动,是以,炎烈离开后,她也未有从菩提树上下来,只是就着身后还算粗壮的枝干枕臂躺了下去。
手边是炎烈走之前留下的点心盒,她却没什么心情吃,只睁着眼睛,透过稀疏的枝叶静静凝望头顶近在咫尺的蓝天。
不得不说,上界的天空,真的是一番极好的景致。
蓝得如同一望无际丝缎,偶尔几朵轻薄的云飘过,几缕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打在她脸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这其实是一副很能调节心情的画面,但南宫九的状态始终都不怎么好。
当然,心情不算好,但经过一整天的沉淀,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
闭目,该解决的问题仍是免不了要思考怎么解决;并非因为烦闷就能逃避。
心中正值万般无奈之际,未料得眼角却是一抹玄墨色掠过。
她微微愣了一愣,旋即凝聚目光,果然于不远之处的半空之中,见到一袭玄墨色衣袍,迎风而立的帝临。
少年踩在一片云头上,身上的衣袍连同黑发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满目冷清,一身凉意。
帝临从来都不缺颜值,只身上的那股沉郁,却总也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南宫九是有些自嘲的。
不必说了,她被禁足的消息必然已经传遍整个天宫,池染对池久久不大喜爱的流言想必要自此漫天传遍。
事情像是一步步在接近原有的设定。
再或者说,其实她的出现,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什么。
对于帝临的造访,南宫九此下并没有开口。
最初的甜蜜涌动仿佛已经不再存在,在她明白这其实不过是池染所施术编造的幻境时,那种悸动和青涩便慢慢褪去。
人是一种很现实的动物,就好比之前,她不知晓情况时,便将眼前的少年当做真正的临渊看待,偶尔会为了他的一颦一笑,只字片语,亦或是一个微笑至极的动作感到心动和雀跃。
然而,只待她明白了真相以后,却是再明白不过。
眼前的少年或许有一天会成长为她所期待的男子,但那需要的时间太过漫长。
而在得知了真正的临渊此刻正在她的世界焦急的等待自己之时,眼前的少年,于她来说已经完全等同虚幻。
简而言之,她已经再明白不过,她爱的人,也许正是眼前的少年,但在时间轴上,他们却等同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分别是迟早的事,她不想在还没有回去便深陷在这一段虚妄的梦境之中。
“你还好么?”心中千回百转之际,面前的少年已然温声开口。
明明是同炎烈一模一样的话语,只从他口中说出时,她却感觉不到太多的情绪和起伏。
可饶是如此,她却依然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知道了事实是一回事,明白了要怎么做是一回事;再或者说,已经将现实和梦境区分得清清楚楚又是一回事。
对于临渊,对于一丝半毫关于他的事,要让她做到心如明镜或许并不难,但要无动于衷,却是难如登天。
摇了摇头,她勉力朝他绽了一抹笑容。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透过稀疏的枝叶,逆着和煦的日光,她看到少年眼中的温度似是轻缓许多,连带着嘴角亦是勾了抹淡笑出来。
那笑,维持的时间很短,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却真真是比阳光还要炫目。
南宫九被帝临脸上的那一抹笑容晃得微微跑了跑神,不料帝临却已一个闪身到了她面前。
她做梦都没有料到,眼前这个高冷傲娇的小少年,竟会在下一刻掀了衣袍并肩与她躺在一起。
随着帝临的靠近,淡淡的梵花香气扑鼻而来。
南宫九微微一愣,眼前却恍若出现令一张脸。
“不是说,有事情的时候,让你叫我的名字吗?”难得的,一旁的小帝临再度一口气说了这样长的字句。
思绪很容易被拉了回来,南宫九却是被他问得懵了一懵。
先不说她早已经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再者,纵是那个时候她想起来了,却也绝不会让他一起去的。
被抓个正着原本就已经是意外,她激怒池染时,可是提着脑袋在冒险。
而事实上,池染给她的反应也并没有令她失望。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后面等着她的,是更为棘手的问题。
“哦,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被禁足几日罢了!”有些心虚的打着哈哈,南宫九的视线并不敢与眼前的少年迎头直上。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以及四下风吹动叶子发出的沙沙响声。
“你从前并不大爱说话……”就在南宫九以为气氛会这样一直沉寂下去的时候,未料得一旁的帝临却是率先开了口。
微微愣了一愣,南宫九扭头四处看了卡,直到确定这四周确实没有旁人后,才彻底的肯定下来,身旁的小家伙是在同自己说话。
“人都是会变的……”心中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孩子算得是自己的小小相公,她并不想太早的得罪了临渊,但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之下,她觉得自己也不宜与他过多的产生交集。
她不希望她的存在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从而改变他的命运。
“其实,你不该来这里……”原本,南宫九是不想与他说这番话的,但事到如今,不说却又不行。
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