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初黛受伤,这几日,便乖乖的在宫中休养,皇上来过几次,但也是问一问身体的情况,坐一会也便走了,期间还打探这国家命运的一些事情,但沈初黛却真是一无所知,也就说了时候未到,请皇上等待给挡了回去。
也有一些低官阶的妃子来探望,其中也包括衾妃,但是都让沈初黛以身体不适,全给挡了回去,省的看见了烦心,南宫玥倒是几日未来,这倒让沈初黛舒心了几分。
这宫中的日子很是逍遥,沈初黛正坐在摇椅上,在大树下乘凉。
一旁的娇兰身前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面端放着一个盘子,上面是刚从冰窟中取来的新鲜葡萄,自己吃一颗,再给沈初黛喂一颗,再往浅岚的嘴巴里塞一颗,乐得逍遥。
可另一旁的浅岚却好似心事缠身一般,连葡萄都吃的无味,有些神色不安的看着沈初黛,想说的话好似堵在嗓子眼一般,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初黛向来了解两位侍女,怎能不知浅岚此刻心中的翻滚,可就是因为太过了解,她怎会不知浅岚想问的想知道的是什么,可自己偏偏不知如何回答,所以才视而不见。
娇兰向来粗心,并没有留意到两位女孩的心思,反而更加乐此不疲的吃着葡萄,同时也给那两个女孩喂着葡萄。
或许是心思太重,疑问心太强,连一向自控力极强的浅岚,都压抑不住心中的问题,开口向身边的沈初黛问道:“小姐,衾妃娘娘刚送来了补身子的参药,这些药怎么办?”
宫里的妃子送来的礼物也罢,参药也罢,都是娇兰和浅岚记录在案,然后收纳到库房之中。沈初黛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们也从未过问过沈初黛的意思。
而衾妃是个特殊的例子,浅岚和沈初黛一同长大,看尽了沈初黛的所有情感,其中也包括着衾妃和沈初黛的,她还依稀的记着沈初黛在沈家中最爱的便是她的衾姑姑,最恨的不是她的母亲,不是她的父亲,反而是她的衾姑姑。
这个女人曾给了沈初黛一切,也曾毁了沈初黛的一切。
本以为终生无法再一次相见,可谁想得到,阴差阳错之下,沈初黛进了这个黑暗的皇宫,两个背到而行的人再一次相遇。
娇兰跟着沈初黛的时候尚且晚些,很多事情并未感受到,所以在听到浅岚的问话的时候,忙答道:“我已经记录在案,收入库房啊,你不说我还真记不起来说,衾妃娘娘可真是大方,送的东西都是顶级的好,哦对,还送来了上好的茶叶和茶具,看来极了解小姐的口味,我都给留下来了,正好。”
还未待娇兰说完,沈初黛便猛的打翻了一旁的小桌子,怒道:“住口。”桌子上的葡萄颗颗晶莹透亮,洒落在地上,不少的裂了口子,流出滴滴的果汁,而盘子也因为撞击,摔的粉碎。
一旁的娇兰早在沈初黛出口后,震的不知所措,因为沈初黛从没有这般对她发过脾气,而她自己也不知为何沈初黛会发这么大的火,自己并未说错什么?
娇兰毕竟年少,再加上她把沈初黛当做最亲的人,最是听不得亲人的一点点的责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可却不敢放声大哭,而是低声的抽泣,用衣袖狠狠的抹去不听话的眼泪。
而发过火的沈初黛跌坐在摇椅中,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另一旁的浅岚却没有因为沈初黛的发火儿而有丝毫的震惊,或许这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因为她所服侍的小姐敏感而又倔强,只微微道:“明明是我问的问题,你又何必冲着娇兰发火呢,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初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明明知道我会如此,我既然不想回答,你为什么偏偏要问出口呢?”
“这深宫中,唯一能与小姐相扶相持的唯有衾妃娘娘,我只是想让小姐正视这些问题,重新面对衾妃娘娘。”
沈初黛这才正视的看着浅岚,这个整整陪了她十六年的女孩,陪她度过所有的喜怒哀乐,陪她走过条条艰辛的路,或许是太了解,所以沈初黛在她的了解下往往是投降,可:“浅岚,你处处是为我好,可处处是要把我逼上死路。”
浅岚明白沈初黛的难,她的苦,她的痛苦,也明白她对自己的抱怨,可自己何曾不心痛,只是生活所逼,情势所逼,这宫中要生存,谈何容易。
本要脱口而出的劝解,在面对沈初黛那双本该在年轻时拥有的单纯和清澈,而此时只看见眼瞳深处的痛苦与疲惫时,自己也败下了阵,缓缓道:“随你吧,生死,我都陪你。”
那一刻沈初黛好似松了一口气,她怕她自己内心的不堪让周围的人远离她,她终于淡淡一笑,才安心的转过头,看向还在哭着的娇兰。
其实沈初黛从未想过要去伤害一个单纯孩子的内心,只是情绪到了高点,情不自禁下做出的糊涂的事情,虽说无心,可在看见那娇弱的孩子时,还是忍不住心疼,将娇兰的眼泪用手轻轻擦去道:“莫要哭了,刚才是我不好,不要放在心上了。”
娇兰不是怕沈初黛凶她,反而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姐,为什么,要,凶我?娇兰,说错什么了?”
沈初黛何曾不想将心中的事情一吐为快,可又何必让另一个人陪着自己心痛呢?只道:“不提也罢,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只用记住,我从未想要伤害你,知道吗?”
娇兰见沈初黛不想提,也就将心里的疑问压了下去,脸上的泪痕也慢慢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