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初黛再次醒来之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房间中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扰人眼睛,想必是灯芯太长,沈初黛慢慢的撑起身子。
看着站在床边的背影,挺拔粗狂,沙哑的声音道:“你来干什么?”
窗边的声音低沉道:“下人来报,你发高烧晕了过去,我过来看看你。”
沈初黛拿过床边小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可说出的话依旧沙哑,嗓子还带着一丝疼痛:“真应该把那些下人的舌头都割了,一天正是不干,竟说些没用的胡话。”
“什么是没用的胡话,你现在身份特殊,小病小灾就已经很严重了,要不是我今日来,还不知你昨夜喝醉了酒,房间都是没散的酒味。”
沈初黛冷笑道:“我现在是皇家的皇贵妃,我想做什么便是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
“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你确实应该担心我,因为我你今日才得此荣耀,若非我,你在朝中怎能享受到如此待遇,是吧,爹。”
窗边的人,在烛光的照耀下,一亮一暗,但也浑身的气势却挡不住,那是一种战过生死的豪迈与坚毅,那是只有百战沙场的将军才有的威严。
沈臧终不是慈父,脸色立马不愉快起来道:“我是立国功臣,替皇上打下巫秦国,我在朝中是受众人敬佩,门生也众多,你乃后宫之人,何来沾了你的光?”
沈初黛悠悠的下了床,走到烛火面前,拿起小剪刀,将过长的灯芯减掉,光芒终于缓和了下来,不再慌的人脸一暗一明,沈初黛慢悠悠的回答道:“你是立国功臣,这个没错,可白丞相是固国功臣,若非他,这国家怎会屹立于三国之上,再加上皇后掌握着后宫,你今日在朝中还有几分权力,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再退一步,你今日来看我,还不是因为我的权力?若非是清楚我此刻在朝中的权力,你怎会屈尊来此?是吧,爹爹。”
沈初黛话语看似平缓,可句句紧逼,句句通透。沈臧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还在成长的女孩,女孩憔悴的脸颊在烛光的照耀下,似模糊,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身影暗在黑夜中,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迅速疯狂的成长,他的计划好似已经无法包裹那个弱小的身躯。
沈臧将窗微微张开,风透过窗户,划过脸颊道:“那你可知我来是为何?”
“我可以帮你,让你真正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隐在黑夜中的面庞划过一丝凌厉,稍纵即逝的阴狠。
沈臧从心底衍生出一股冷意,他不知为何以前那般刁蛮任性的有着小脾气的沈初黛,今日看起来确是那般不同,摸不透道不明,和那无法对抗的威严。
沈臧稳住心神道:“你想得到什么?”本是想将沈初黛控制在手中,玩弄在鼓掌,可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竟站在了对等的情况之下谈论条件,可他竟不得不依靠这个孩子,这个巫女的头衔在日益高贵,权力也在日益膨胀,根本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巫女,真正的巫女在何处?”
沈臧有些不满道:“你为何今日还这般执着,你就是巫女,是皇上和百姓所承认的巫女,这是事实。”
沈初黛冷笑:“若非我心中明白,我怎会当面问出你这样的话,你既然没有诚意,那也别怪我朝中之事与我不再想干。”
沈臧面色一冷道:“你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你莫要问我知道什么,就像你知道的,你此刻也必然不会告诉我,我自然也不会将我知道的全盘告诉你,可咱两之间既然有交易,你也得付出点对我有价值的事情,否则交易失败。”
沈初黛的话进退有度,也不容人拒绝,沈臧思量再三道:“你怎么保证我的事情你可以做到。”
“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做到?”
沈初黛的大言不惭,让沈臧失了言,确实,如今京中盛传,而皇上又是极其痴迷于权力之人,巫女是权力的象征着,沈初黛必然会享尽一些荣耀,而自己早已过惯了被白顾芹压迫的将军,他要至高无上的权力,要将白顾芹踩在脚底。
沈臧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谁是巫女,我只知道淡凤仙紫。”
“淡凤仙紫?那是什么?”
“不知,我只知淡凤仙紫与巫女有关,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沈初黛淡淡的打量着沈臧,她相信沈臧没有说假话,可沈臧却是隐瞒了很多,沈初黛没有问他是如何得知那些,因为问,沈臧必然也不会回答,更不会回答关于沈溪的消息了。
但此刻心中总算有了一丝线索,总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不知如何寻找。
沈初黛道:“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帮互利。”
“你为何那般执着于巫女,你此时的权力地位,难道不满足吗?”
沈初黛并没有告诉他她在想办法全身而退,而是道:“我沈初黛从不会做一个不明不白之人。”
沈臧也没有多问,而是道:“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待沈臧走后,沈初黛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口中淡道:“淡凤仙紫,淡凤仙紫究竟是何意?”
突然猛的坐了起来,枣庄疯癫之事还未解决,本想求助南宫玥,可却只在醉酒之时见过他,还没有印象,下次相见又是何时?这件事一日未解决,心中的疙瘩就一日不消除。
南宫玥来去自如,竟不知该如何找到他,沈初黛使劲的抓了抓头发,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