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可真是多事之秋。
才开始,攻打白马的黄巾军归来,带回粮草辎重无数,黄巾大帐欢呼之声震天,士气大振。
却不想乐极生悲,没过多久,东武阳的黄巾溃兵就赶回来,并且带来了卜己阵亡、以及半路被官兵埋伏的消息。
王延闻言,险些昏死过去,咬牙切齿地大声喊道:“陈旭匹夫,某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陈旭听说黄巾军在东武阳大败,只有一千多溃兵往濮阳赶来,就让桥瑁征召濮阳豪强、富户家中私兵、家奴守城。
陈旭让他们在城上广插旗帜,大声呐喊,他本人更是坐镇城墙之上,这才使得黄巾军大意,以为官兵全在城中。
而后,陈旭却让陈静、陈虎带着全部官兵,化妆成百姓,分批出城前去埋伏东武阳的黄巾溃军。
一战下来,官兵斩首千余,夺得武器、旗帜无数,就连卜己的尸首都被官兵抢了回来。
最后,黄巾军只有三百余人逃得性命,凄凄惨惨地回到濮阳的黄巾大帐。
几场交锋下来,陈旭每次都是以多打少。
一口口吃掉黄巾军,使得一万多黄巾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七千。
并且陈旭还将己方主帅的尸体夺走,王延如何不恨?
且不说黄巾大寨之中,黄巾军义愤填膺,纷纷要求攻打濮阳,夺回卜己尸体,血洗濮阳。
却说陈静、陈虎大胜而归,带着卜己尸体前来领赏。
郡中官吏见果真是卜己尸体,全都大喜过望。
黄巾起义以来,他们每日提心吊胆,如今黄巾渠帅战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郡丞看着卜己插满箭矢的尸体,咬牙切齿地说道:“反国逆贼,死何足惜?今日既然夺得贼人尸体,正好将其枭首示众,挂在城墙之上震慑贼人。”
其余官吏闻言,也都出言附和。
他们是帝国官吏,黄巾军是反****人,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若是将卜己尸首挂在城墙上,一来可以显示濮阳兵威,二来可以震慑黄巾贼寇,何乐而不为?
桥瑁亦是有些心动,但是他也怕黄巾军看到卜己尸体被挂在城墙上,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前来攻城。
几次与黄巾军交战,一千五百郡中士卒,加上三千义兵,现在只剩下三千余人。
郡中虽然不乏豪强、富户私兵,若是要求这些人上战场的话,濮阳的豪强富户必然心中不愿,是以桥瑁将目光投向陈旭。
陈旭听到郡丞的提议,心中微怒。
卜己虽是反贼,但毕竟是一方渠帅。
自古以来,死者为大。
若是再去侮辱此人尸体,不禁显得有些气量狭小,还会刺激黄巾军,惹得他们发狂。
陈旭挺身而出,昂然说道:“卜己虽是一介反贼,他的尸体却不容亵渎,若果真如郡丞所言,本就已经是哀兵的黄巾军,必然与濮阳城不死不休。”
“末将建议,将卜己尸体以礼送还给黄巾军,如此,黄巾军必定退兵!”
郡丞的提议被陈旭反驳,脸色有所不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旭虽然并无官职在身,但是他统领郡中兵马,几次战争下来,在军中拥有很大声望。
况且陈旭也算得上是桥玄门生,深得桥瑁信任,若是郡丞执意争执,必定惹得桥瑁不喜。
毕竟,如今叛乱四起,郡国还要有陈旭这样的武将保境安民。
就连郡丞都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若是果真惹得黄巾军不死不休,岂不是得不偿失?
沉吟半晌,桥瑁问道:“文昭,若是将卜己尸体归还给黄巾军,他们果真会退兵?”
没有丝毫犹豫,陈旭答道:“黄巾军屡逢败绩,军心不稳。再加上主帅新亡,渠帅之位尚未定下,若是我等归还卜己尸体,黄巾军必定退兵。”
黄巾营帐之内,众人争执不休。
王延头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烦躁不已。
黄巾军虽然团结、有信仰,但是黄巾将官也有私心。如今渠帅阵亡,黄巾诸将自然想要更进一步。
本来,官兵初次劫营之后,卜己悔不听王延之言,之后非常重用王延,把他当做下任渠帅培养,众人本不该相争。
但是这次卜己的死,王延却脱不了干系。若非他献的诈城计策,卜己也不会以身犯险,被官兵所杀。
要不是白马一路的计策奏效,黄巾军劫掠到很多粮草,暂时解决了粮草的危机,恐怕早就有人要将王延拿下治罪了。
王延本人如何不知道这些?
感受到众人有意识的疏远,他当即起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卜帅身死,此事我难辞其咎。然大帅尸体还在官兵手中,若不将大帅尸体夺回,我等如何对得起大帅的在天之灵?”
其余众人,也都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们都受过卜己恩惠,也不愿意看到自家主帅的尸体被官兵糟蹋,纷纷出言说道:“攻破濮阳,夺回大帅尸体!”
王延见状,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甚至有些感激官兵,将卜己的尸体夺走。不然的话,黄巾军必定会争权夺利、四分五裂。
就在众人商议发兵攻打濮阳之时,突然有黄巾小校进帐来报,说官兵遣人将卜己尸体送来。
众人闻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争先恐后地跑出营帐,前去迎接卜己尸体。
只有王延在心中一叹,他看了看一个个面怀悲色的黄巾士卒,眼中厉芒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