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玩听说大将军派遣使者过来,心中再次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应不应该面见关中使者。
与杨秋不同,马玩少有猛志。虽然不是那种有野心之辈,却也不愿放下大好的基业,成为一个无名小卒。
他也知道文昭麾下猛将极多,马玩虽然有些才能,却也不会自信,能够力压其余关中诸将,得到陈旭的重用。
正是考虑到这些,马玩才想要与韩遂等人联盟,共同抵抗关中军。
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阵,马玩才问道:“大将军派遣何人前来为使?”
左右答道:“那人自称乃是凉州杨定,表字整修。”
马玩心中猛然一惊,失声叫道:“莫非是与胡文才齐名的杨定?若来使果真是此人,吾却不能避而不见。”
话毕,马玩就整理了一下衣冠,前去面见杨定。
杨定待在大殿之内,静静等待着马玩的到来。马玩与杨秋不同,杨定为了避嫌,这次面见马玩只带了五十人。
这一次,杨定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亮明自己使者的身份。因为在此之前,杨定根本与马玩毫无交情。
杨定正思考该怎样说服马玩,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发现了一个彪形大汉迎面向他走来。
马玩身材魁梧,看起来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武夫。也许正是因为他如此长相,才能在民风彪悍的凉州,雄踞一方吧。
然而,若是有人小瞧了马玩,认为他毫无心机的话,却会因此吃下大亏。
看到了杨定,马玩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吾尝闻整修之名,恨自己无缘相见。今日能见整修一面,才发现阁下果真如同传说中的那般,英武非凡啊。”
杨定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之名,响彻凉州,吾亦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马玩忽然问道:“不知整修此次前来鄙处,所为何事?”
杨定神色一正,说道:“将军如今斧钺加身,离大限之日不远矣。吾此次前来,特来救将军性命耳!”
马玩身后的亲兵闻言,当即勃然大怒,拔出腰中佩剑怒斥道:“吾主好生接待于你,你这厮却敢口出妄言,当真是可恶至极。”
话毕,马玩的那个亲兵就欲上前杀掉杨定。杨定却是丝毫不惧,双手背在身后,昂然而立。
“休得无礼!”
眼见那个亲兵手中的利刃,就要刺在杨定身上,马玩却是呵斥了一声。亲兵闻言,这才愤恨不平的收了手中的武器。
饶是如此,他仍旧待立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杨定。
马玩的脸色亦是不太好看,毕竟没有哪个人愿意被人诅咒。他面沉如水,对着杨定说道:“整修说笑了,某虽不才,亦拥兵万余,雄踞一方,何谈大限将至?”
杨定轻笑两声,缓缓说道:“将军若与马腾、韩遂联盟,妄图以卵击石抵挡朝廷天兵,离死之日不远矣。”
在求见马玩之前,杨定就已经听说马腾、韩遂谴使来访,这才急匆匆的求见马玩。
马玩冷笑两声,道:“整修此言差矣,大将军兵马虽众,凉州诸侯联合起来,也不会比他差上多少。”
“更何况,西凉士卒骁勇善战,大将军若是妄图以武力征服凉州,就不怕在阴沟里翻船么?”
“我敬重整修乃凉州豪杰,这才以礼相待。若整修执意充当大将军说客,请恕马某无理了。”
话毕,马玩手按剑柄,脸上露出了狠厉之色。
杨定饶有兴致的看着马玩的变化,仍旧显得不慌不忙。他伸了一个懒腰,问道:“我远来是客,将军难道就不给我准备酒席,痛饮一番么?”
马玩听见杨定的话,当即转怒为喜,上前拉住杨定的手臂说道:“走走走,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宴席之中,待马玩来了兴致以后,杨定不停地劝说马玩归降陈旭。还把说服杨秋的那番话,也说给了马玩听。
杨定可以看得出来,马玩在听到那番话以后,也有些心动。他与杨秋当初的担忧一样,也都怕得不到重用,这才没想过投降陈旭。
假如陈旭平定凉州以后,真的任命他们管理凉州,对于马玩来讲,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毕竟,他虽然身为一方诸侯,却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与魄力。
然而,杨秋与杨定有亲戚关系,所以能够信任杨定,毫不犹豫的投奔陈旭。马玩心中却仍旧有些狐疑,不知道杨定的承诺,日后陈旭能否兑现。
杨定继续劝说道:“吾主携十万虎狼之师,立志扫平整个凉州,将军若执意抵抗天兵,岂不为自己招惹祸端?”
“更何况,马腾父子勇冠凉州,韩遂狼子野心众人皆知。他们现在相互掣肘,这才没有对将军动手。”
“日后待他们腾出手来,又岂会放任将军继续待在凉州?”
“吾主陈文昭,有清平四海之志,将军若此时能够投奔吾主,日后封侯拜不过反手之间,还请将军三思!”
马玩心中一动,佯装酒醉说道:“整修,今日我等不谈国事,不谈国事。喝酒,喝酒!”
杨定说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回到驿馆之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却说马玩佯装酒醉,送走了杨定以后,迷离的眼神再次恢复了清明。
他回到屋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杨定之言倒也不错,马腾、韩遂皆为虎狼之辈。纵然一时可以为盟,也难保他日不会刀兵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