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坂城内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武关急报,并州急报,关中急报,好像短短一个月时间,整个关中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程昱已经很多天没有合眼,他望着各处如同雪花般飞来的急报,头发几乎都快要被愁白了。
“仲德,箕关只有三千守军,守将郝昭虽然深得主公器重,可并没有骄人战绩。”
“箕关若破,曹孟德即可长驱直入杀奔蒲坂,关中哪里会有军队抵挡徐州大军?”
“以我之见,仲德不妨将陷阵营调往箕关,用以抵挡曹孟德。”
听见陈群之言,程昱却是眉头紧紧皱起,说道:“蒲坂兵力本就不多,若是再将陷阵营调走,难保不会发生内乱啊。”
司马朗道:“其实不仅是箕关,函谷关也应该派遣兵马过去驻守。”
函谷关守将乃是陈青,此人虽然是陈旭族兄,可是就像郝昭一样,陈青也并没有什么骄人战绩。
再加上陈青出身贫寒,司马朗并不认为他能守住函谷关。
箕关与函谷关一北一南,充当了整个关中东部屏障,若是这两座关卡丢失,整个关中都将无险可守。
所以司马朗才建议派遣陷阵营,帮忙陈青驻守函谷关。
程昱右手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响声,若有所指的说道:“两座关卡以东尚有河东郡、河内郡为屏障,纵然曹孟德领军杀入关中,急切之间也休想兵临城下。”
……
却说朝中有一人,姓耿名纪,少有美名,才华横溢,担任少府侍中之职位。
耿纪素来敬重孔融,又是真心忠于汉室之人,现在看见陈旭越来越飞扬跋扈,心中时常憋着一肚子怒气。
如今关中四面受敌,却让耿纪心思活络了起来。耿纪又与韦晃交厚,二人私底下常常对陈旭颇有微词。
这一日,两人聚在一起密议:“旭贼奸恶日甚,将来必行篡逆之事。吾等为汉臣,岂可同恶相济?”
韦晃曰:“吾有心腹人,姓金名祎,乃汉相金日磾之后,素有讨旭之心;更兼与城门校尉李乐相交甚厚,若得同谋,大事济矣。”
耿纪曰:“他既与李乐交厚,岂肯与我等同谋乎?”
韦晃答道:“且往说之,试探一下他口风便是。”
于是二人相携赶往金祎宅中,祎接入后堂,三人坐定,韦晃曰:“德伟与李乐将军相交甚厚,吾二人今日特来告求。”
金祎曰:“所求何事?”
韦晃曰:“大将军威震天下,今又起兵攻打益州,若得巴蜀之地,早晚受禅将登大宝。公与李乐将军交厚,他日必定双双高迁。”
“还望德祎不相弃,曲赐提携,感德非浅!”
金祎闻言勃然变色,拂袖而起,将案几上面酒食打翻于地,而后怒视二人。
韦晃佯装惊讶,说道:“我等乃是故交,德祎这却是何故,莫非不愿提携我二人?”
金祎怒不可遏,喝道:“吾与汝交厚,为汝等是汉朝臣宰之后;今尔等不思报本,欲辅造反之人,吾有何面目与汝为友!”
耿纪曰:“奈天数如此,不得不为耳!”
金祎大怒,居然拿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就与杀掉耿纪、韦晃二人。
耿纪、韦晃见金祎果有忠义之心,乃以实情相告:“吾等本欲讨贼,来求足下。前言特相试耳。”
金祎曰:“吾累世汉臣,安能从贼!公等欲扶汉室,有何高见?”
韦晃曰:“虽有报国之心,未有讨贼之计。”
金祎曰:“吾往日刻意结交黄巾余孽李乐,正是为了将来能够有所图谋。今吾欲里应外合,先杀李乐夺其兵权,扶助銮舆。更结诸侯为外援,旭贼可灭矣。”
耿纪、韦晃二人闻之,纷纷抚掌称善。
金祎继续说道:“吾已探听到消息,高顺很快就会率领陷阵营,前往东部抵御曹孟德。”
“待其离开以后,耿少府领自家家僮杀到李乐营前,只看营中火起,只管杀入营中。杀了李乐以后,径跟我入内,请天子登太和殿,召百官面谕讨贼。”
“韦司直于城外杀入,放火为号,呼吁百姓诛杀旭贼,并且截住城内救军;待天子降诏,招安已定,便进兵召诸侯勤王。”
“今日约定,至期二更举事,公等休要走漏消息,惹来杀身之祸。”
三人对天说誓,歃血为盟,各自归家,而后秘密整顿军马器械,临期而行。
且说耿纪、韦晃二人,各有家僮三四百,预备器械。金祎亦聚三百人口,只推围猎,安排已定。
果不出金祎所料,没过两日高顺便领了陷阵营离开蒲坂,城内防备越发空虚。
金祎去营中面见李乐,曰:“方今诸侯并起,大将军威震天下;李将军乃是大将军心腹爱将,他日必可飞黄腾达。”
“今日吾准备了许多好酒,正好与李将军把酒言欢。”
李乐闻言大喜,他出身卑微又是黄巾余孽,根本得不到士人们正眼相待。
只有金祎不计较他身份,与李乐相交甚厚,故此听闻金祎之言以后,李乐就有些心动。
只是他想了一下,仍旧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身为巡城校尉,又岂能饮酒?”
金祎却是笑着说道:“如今蒲坂并无战事,将军为何如此小心谨慎?只需少喝一点,并无大碍。”
李乐推脱不掉,就与金祎在营中饮宴。
二更以后,忽闻营中呐喊,人报营后火起。
李乐慌忙出帐看时,只见火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