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用自己的屠刀,告诉益州各个城池的守军以及百姓:不要将我的话当做儿戏。
鸡犬不留,陈旭真的做到了。
除了那些故意被放走的百姓,整个临邛都成为了一座死城,就连百姓家中的牲畜,也都被宰杀殆尽,成为了关中军的口粮。
汉嘉城内,蒙上了一层恐慌的阴影。
关中军尚且没有兵临城下,就有许多百姓逃出城去,那些被王累征召而来,本来还磨刀霍霍的精壮,亦是逃者十有五六。
若非王累反应及时,令人将城门死死关闭,恐怕就连益州军也会有很多人逃跑吧。
饶是如此,城门旁边仍旧聚集了许多百姓,哭喊着想要逃出城去。
生命没有了保障,在满城皆亡的威胁下,没有人不会不感到恐惧。
“开城门,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百姓们聚集在城门口,不停往前拥挤着,却被益州军死死挡住了。
可是依照这种架势,要不了多久就会引发大混乱,真要那样的话,汉嘉也就会不战自溃了。
“城中局势已经快要失控,将军快想想对策吧。”
全副武装的副将,大步来到王累身旁,满脸焦急的大声吼道。
可是王累,却仍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背着双手凝望远方,眼中莫名的意味,副将却是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
“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吧。”
沉默了许久,王累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了这么一句,令王累始料未及的话。
副将惊骇欲绝,失声叫道:“若是下令打开城门,百姓、士卒绝大多数都会逃跑,我们如何能够守住汉嘉。”
“将军莫要忘了,你的家眷还在牦牛呢。”
寒风吹起了王累下巴上的胡须,王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出尘的意味。
他眺望天际,说道:“我家人的性命是命,这城中百姓与士卒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么?”
关中军纪律严明的时候,王累还能够与城池共存亡。
然而,若是其中夹杂了满城百姓的性命,王累却没有胆气抵抗陈旭。
不仅是因为王累悲天悯人,因为而是他更爱惜羽毛,不肯背负骂名。
屠城之人固然可恨,然而拖累满城百姓被屠之人,必然也会被众人唾骂。
副将脸色一窒,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城门打开以后,果然不出副将所料那般,逃跑者十之六七,那些新征召的青壮,留在城中的更是没有多少。
就连刘璋留下来的五千益州兵,也有不少逃走了。
好在这么多年以来,刘璋对待百姓非常不错,在巴蜀之地也深得民心,最后城中仍旧留下了一万余人。
这些人中,益州军占据一小半。
剩余的,要么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的百姓,要么是不愿离开家乡,并且心存侥幸的人。
两日以后,关中大军兵临城下,陈旭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半柱香内若不投降,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能够留在城中的士卒以及百姓,对于眼下局势多少有些猜测,可事到如今,众人也难免有些紧张。
不少人更是面露惊恐之色,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逃出城去。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忠诚不畏死之人。
也有一些人,却是死死握住了手中武器,想要与汉嘉共存亡。
王累站在城墙上,望着几乎将要遮蔽天际的乌云,脸色仍旧十分平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半个时辰约定已经快要来临,城中众人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汉嘉城下,关中军已经排好了阵势,各种攻城器械亦是准备就绪。
“开城纳降吧。”
就在此时,王累忽然疲惫的说了一句话。
“将军!”
副将闻言觉得非常不可置信,他绝不相信自家主帅会贪生怕死。
王累摆了摆手,道:“汉嘉根本守不住了,何苦让城中众人随我殉城,投降吧!”
“嘎吱,嘎吱!”
城门打开,王累让士卒们扔掉武器,率众迎接关中军进入城中。
陈旭早就听说过王累名声,也不敢怠慢他,就这样,关中军兵不血刃夺取了汉嘉。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王累却自刎于自己卧室之中,关中文武听闻此事,全都唏嘘不已。
屠掉临邛,攻破汉嘉,关中军威势越发浓重。
陈旭让人将王累厚葬,次日便率领大军直扑徙县,连续奔袭数日,终于抵达徙县城下。
面对陈旭的最后通牒,徙县县令却是不理不睬,准备顽抗到底。
其余将校纷纷劝说:“就连王从事都因为不愿拖累百姓,而开城投降关中兵,县尊又何必以卵击石?”
县令闻言大怒,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为徙县县令,敌军压境之时,又岂能不战而降?”
将校心有不甘,又惧怕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再三劝谏。
县令终于被劝得不厌其烦,下令道:“再有敢言降者,立斩不饶!”
眼看半个时辰终于快要过去,徙县众将校心中越发焦急,几人暗暗对视几眼,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个将校来到县令身旁,指着城外说道:“县尊,你看那是什么?”
县令不疑有他,举目往外面看去,却忽然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一痛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员将校砍掉县令脑袋,将其高高举起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