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心中一慌:“墨筝……”
墨筝抬了抬手,制止了如初的话茬,淡然道:“我给你护法,你趁着现在,好好疗伤。”
“墨筝,我没……”
如初手忙脚乱解释。
墨筝眸光清淡,制止道:“罢了,此事稍后再说。你先疗伤。展辰,将药老炼制的疗伤药,给小夜。”
如初的心中,仿佛被一把钝刀凌迟着。
她受伤时,再痛的伤口,咬咬牙也不觉得痛了。可偏偏是他淡冷的目光,疏离的态度,最令她的难受。
胸口上下起伏着,几乎窒息的难受。
忽然,一阵风来。
十里树海,风浪翻滚,墨绿翻涌。
十里梨树,竞相抽枝开花。粉白相间,灿若云霞,落英缤纷,恍若仙境!
“十里梨树海,从不开花,为何独独今日,抽枝开花?!”展翼看着白霞落云的梨树海洋,绵延数十里。
展辰拔出长剑,警惕地守在墨筝身侧。
“天枢……”
“天枢……”
“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柔美动人的女音,杳杳从蒸腾云霞深处传来,仿若云间仙乐,美的令人潸然泪下。
“谁?!”
展翼冷声道。
林木青青,苍烟蔼蔼,林烟深处,似有一个窈窕秀丽的影子,缓缓走出纷争云霞的树海。
佳人绣衣如雪,身周寒烟淡淡,有如轻纱笼体,步步生莲。杏眼含情,**哀婉地看着墨筝,俄而回眸顾盼,浅浅笑容里透着无尽凄迷。
倾城佳人,莫过如是。
如初见过太多美人,不说有名无实的云清雪,就连她自己,也绝对算得上是大美人一枚。
但,自己的相貌,在这名佳人面前,防身纸人一般,碎的不堪一击。
美的,如此绝对。
如初很少在意自己的相貌,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痴情望着墨筝的女子,如初不由心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膈应。
“天枢……”
女子杏眼盈盈,看向墨筝,眸中若有泪光凄迷,楚楚可怜,美的令人心碎。
她步步走向墨筝。
“尔等何人?接近王爷,有何目的?!”
展翼的长剑,横在佳人的脖间。
佳人对展翼的长剑,视若无物,莲步轻移,竟然穿过了展翼的长剑。
“你……你……”
展翼瞪大了眼睛。
如初微微一怔。
这个女子……并非是本体,乃是灵体?
灵体出窍?
展辰见女子如若清风,穿过展翼的长剑,眸光一沉。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他拔出长剑,剑气凛凛,剑芒锋利,直指女子的咽喉。
女子是灵体,寻常招式伤不了她,但剑意凝聚的剑芒,可化实为虚,重伤灵体。
女子仿若未看到展辰杀气腾腾的剑芒,那阵凌厉的剑芒,在靠近女子时,化作一道白色光屑,袅袅飘在白色的梨花云霞间。
女子站在墨筝跟前,美丽凄迷的杏眼之中,仿若只有墨筝一人。
似全然未看到,站在墨筝身旁的如初。
女子看着墨筝的脸,痴迷一笑:“天枢,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未变。”
她的目光,缓缓落到墨筝的腿上,痛心道:“凡世很苦吧……你吃了许多苦头,对不对。”
如初惊愕不已,目光在墨筝与女子之间徘徊。
他们……是旧识?
墨筝眸光清淡凉薄,俊容未见任何动容,淡淡道:“姑娘想必认错人了,我并不是叫天枢。亦从未见过姑娘。”
女子一愣。
许久,才回过神来,眼神在墨筝脸上停留良久,喃喃道:“是啊,我沉睡了这么久,不知世上早已沧海桑田,几番轮回……天枢,天枢你忘了自己,更忘了我。”
她是什么意思?
如初来不及理会心中复杂的情绪,便为女子话中的信息所震撼。
他们果然是旧识?还是眼前女子当真认错了人?
而且看这女子的神情,她对她口中的“天枢”,感情似乎也很复杂……
女子苦笑,凄美动人,哀婉可怜:“忘了也罢,前尘往事,苦痛多于乐事。吾名紫熏璇玑,原乃天枢仙君座下弟子……”
墨筝眉目,如若笼着一缕凉薄的雾霭,淡淡道:“姑娘认错人了。”
“不,不!”紫熏璇玑略有些激动地摇头,一双美目看着墨筝,如痴如醉,情网深陷,无法自拔,“我绝无可能认错……你是你是天枢尊者,是紫熏的恩师,更是……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哪怕你轮回千百世,我亦绝不会将你认错!”
她在说什么啊……
如初愣住,慌乱不已地看着紫熏璇玑,须臾又看向墨筝,像是在向他求证。
什么天枢尊者。
什么恩师?
什么生生世世?!
墨筝……不就是墨筝么?!
墨筝察觉到如初的目光,侧头看着如初,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双通红的眼眸里,有着一丝狼狈的慌乱,和一丝期盼的侥幸。
她瞪着眼睛,望着他。又慌又乱,仿佛溺水难安的遇难者,只要他的一句话,哪怕是谎言,亦能令她得到救赎。
“墨筝……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与她,是不是旧识?她说的师徒,又是怎么一会事?”
这样咄咄逼人,这样斤斤计较,一点也不像潇洒肆意,遨游九州的云如初。可她便是如此的在意一人,在意到心在煎熬。
墨筝轻叹,大掌揉了揉如初的脑袋:“小夜,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