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翰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仅是颔首示意。;
云清瑶亦未多言,正欲离开,云程翰突然喊住了她,云清瑶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大哥,还有何事?”
云程翰紧蹙着俊眉,盯着她看了半晌,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瓶丹药,丢给云清瑶:“接着。”
丹药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云清瑶手中,云清瑶看着手中的丹药,眼中掠过一抹惊讶,迅又淹没在深黑的眸光中,她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娴静温软,徐徐欠身:
“清瑶多谢大哥。”
再起身时,那个男人早已远去,只留下一个称得上倨傲的背影。
云清雪病仄仄地躺在床上,短短几日的功夫,她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儿。原本丰润柔美的脸庞,光泽暗淡,仿佛蒙了一层衰败的灰。柔亮明媚的眸子,染着触目惊心的惊惶和憔悴。
“大姐,你瘦了。”雾气袅袅的声音,缭绕着丝丝心疼。
云清瑶缓缓走了过去,把滑落的锦被,拉到云清雪脖子下面。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仿佛雪水一样冰凉。
“瑶瑶……”云清雪神色一动,骤然捉住云清瑶的手,眼睛既是惊恐又是不安,“怎么办?我身上的疤痕,除不去了。”
云清瑶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柔声宽慰:“怎么会?韩夫人不是给姐姐你送了金蚕玄液吗?只要按时涂抹,应该无大碍才是。”
云清雪摇头苦笑:“事关我的身体,我如何会怠慢自己?实不相瞒,这瓶金蚕玄液,我已经连续涂抹了三日,疤痕并没有任何淡化的迹象……”
她顿了顿,眸子里忽然闪现出某种刻骨的寒意:“你说……会不会是韩府可以用假药来搪塞母亲?”
云清瑶摇头,声音依旧如水般柔和:“不会。以韩府的底蕴,这样小小一瓶金蚕玄液还不放在眼中。实在不必要在一瓶灵液上做手脚。”
云清雪冷哼一声,苍白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恨意:
“我也不过说说而已,想来韩府就是再抠门,也不会为一瓶灵液斤斤计较。我在夏竹身上试用过,不过几刻钟的功夫,疤痕就淡了去。不管是刀伤鞭伤烧伤,都能立竿见影。可偏偏只能这样在我身上就不起作用。”
云清瑶眸光微动,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往房内一扫,果然不见夏竹的身影。
想必暂时也没法见到她了吧。
云清瑶轻叹,声音沉缓低柔,如同和煦的春风,柔和却坚韧,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大姐,你莫要太过担心,我听说人的心情对药物的疗效也有一定影响,或许你试着放宽心,这疤痕也会跟着淡了去。”
见云清雪静默,她也不再多言,取了药瓶,将金蚕玄液倒了些许在手心。
半透明乳白色的液体,带着树木的幽香,用掌心缓缓蕴热。小心翼翼拉开云清雪的衣衫,温柔地在伤疤上涂抹。
她动作轻柔有力,每一下似乎都摁在穴道上,说不出的舒服。云清雪紧绷的身体,不由放松了下来。
云清雪忍不住笑问:“瑶瑶,你这门手艺可真好,就是那专门给老太太按摩的金钏儿,也未必如你。你是如何学得这门手艺的?”
云清瑶淡淡一笑:“大姐着实过誉了。我这手艺哪里和金钏儿比得。小时候偶然对这门手艺来了兴致,自己闲暇时候琢磨着,慢慢也就熟能生巧了。”
云清雪噗嗤一声,捂着樱桃小嘴:“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对这种伺候人的活计感兴趣?你又不是丫鬟……”
察觉到自己失言,云清雪住了嘴,忙不迭赔礼道歉:“对不住,瑶瑶,大姐说错话了……”
云清瑶笑笑:“无妨,大姐也不是故意的。”
安安静静给云清雪按摩完,她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轻喘了几口气,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云清雪身上:“大姐,昨儿我在医书里,偶然发现一个可以去疤的偏方……”
云清瑶回到院子时,已是傍晚时分。
侍婢春兰见云清瑶脸色苍白的吓人,跟纸片一般,大惊失色:“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扶着云清瑶时,春兰这才发现,她整条手臂都僵了,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云清瑶眉眼之间,俱是疲色,也懒得说话。春兰伺候她脱了鞋袜,扶她到榻上躺着。
“小姐,真的不用请大夫吗?”小姐每次从香菱院回来,精神都会糟糕一大截,可偏偏小姐也不知是为何,宁可自己疼着、忍着,也不肯请大夫。
云清瑶摆摆手,她眉宇间虽然俱是疲惫,却不会令人觉得柔弱,反倒有一种从容冷静的坚韧。
因为年幼时落过水,她的身体落了病根,一直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汤药伺候着,走几步路也喘。惯清寺的和尚给她算过命,说云府的阴气太重,她若是长期待在云府,怕是活不过十五岁。
为了保住她,十岁时她便被送到了她外公的蒋家。林氏虽然心疼不舍,但更不忍看她早夭,好在蒋家总算是本家,送过去也不会吃太多苦头。
可以说,在某些境遇上,云清瑶和云如初有不少相似的地方,但云清瑶在蒋家的生活可比云如初舒坦多了。
只是这些年,她没有一直待在母亲和父亲身边,哪怕有着血缘维系,亲情也越发淡薄,回府之后,她更是清晰地感觉到,父亲和母亲对她的若即若离的疏远。
手摸到怀里的丹药瓶,柔润温和的手感,细密的熨贴着她的指腹。
云清瑶眸中缓缓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