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个孽畜子,你那是说话么,明明是愤怒的公牛在叫唤,哼!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平常只说自己如何了得,如何淡定,殊不知见了一眼临安城,就这般熊样,颜面何存?礼仪何在?你……你等着受罚吧……”
刘涣没有顶嘴,左顾右盼,看到了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吐个舌头,或用双手做成“桃心”状,意欲抛给人家,惹得妇人们很不好意思,觉得遇到了纨绔,模样倒是好看,可惜过于放荡了……
到了驿馆,赵汝愚大骂一声“跪下”!
结果不言而喻,无非是打手板,背诗词……好容易等汝愚气消了,刘涣才无耻地认错一番,又写了一首小诗来,赵汝愚被抓住软肋,便也不了了之,原谅了他。
“师父,我们何时去见皇帝?”
“哼!陛下乃真龙天子,岂是想见就能见的。你而今一介布衣,有甚么资格见陛下……好好在驿馆等着,为师先去通禀,若陛下颜悦,说不定便破格接见了你。”
“这……恩师,不是说好的带弟子来面圣的么?咋地变卦了?”
“变卦?何时变卦了?为师说来‘面圣’,自然是为师去面圣,何时说到你了?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也罢也罢。愿师父有一个美好的话局!”
“美好的话局?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祝愿你和皇帝陛下谈得开心,谈得满意。在开心和满意之后呢,捎带引荐弟子一番,弟子便算是烧高香了。”
“哼哼!引荐!你算老几,也配得我引荐……”
赵昚近几日以来,细细读了他孙子写的故事,想来想去,都不相信赵挺能写出那等东西来,想必其中定有猫腻。但他终不好驳了孩子的一片好心,故而假装不知道,等他去瞎折腾就算,只要这故事不形成反面的舆论力量,拿来享受,拿来催人泪下,拿来警醒世人,也是极好的。
其实说来说去,他赵昚要的就是“正能量”!可偏偏有些东西是双刃剑,有利就有弊,如何权衡,得看官方的操作!
这季节恰值初夏,朝廷中也无甚大事,无非再说收“夏税”的事情,他简易批阅了一些,一晃眼尽看到太子的奏折,当即来了兴致。
结果打开一看,当即眉头紧皱,却是见写到了鹅湖山学堂一事……奏折中文言巧妙,委婉而乖张,但其目的一看便知。
赵昚是何等聪明之人,哪里会想不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当即“啪”的一声,把奏折丢在地上,起身怒道“逆子逆子!”
他最不愿意皇室之人刻意去插手一些事情,因为某些事情,是他赵昚故意隐藏的“政治暗牌”,且不论旁人知不知晓,可蓄意插手就是不对,还提及“人财物”的问题,那还得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愤怒地捡起地上的折子,提笔批文,那批文写得直白怪异,意思是说:“建学一事,自有他人负责,你身为太子,不思大事,却整日捉摸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成何体统!”
写完以后往案上一丢,再没了兴致,心中暗道:“赵挺啊赵挺,你但凡能有你父亲半点睿智,朕也心满意足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你要钱不成,自有负责之人来处理,身为皇室之人,小小年纪便这般表现,将来成不了大器的……哼!还有那逆子,朕立你为储,不见你为国为民做甚大事,却也和一个孩子相互勾搭,真是枉费了朕之苦心……”
他一时间长叹不已,突觉得泱泱大宋朝,皇室之中,咋没有半个让人放心的人,是天要亡大宋么?他恨!恨苍天无情,及早收了庄文太子;他恨,恨铁不成钢。
终于愤怒难当,拍案而起,急道:“来人”!
太监闻言,如打鸡血一般前来应差。
“传尚书右仆射史浩前来!”
“是!”
这尚书右仆射史浩是明州鄞县人,高宗绍兴十五年进士,赵昚即位后,授参知政事。隆兴元年,被拜尚书右仆射。
该职务算是个大官了,可好景不长,到了乾道八年时,被改成了右丞相,此后,不再有仆射之名。
仆射一职所管的事情颇多颇杂,在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候,是个极为重要的职位。而今赵昚动怒,要史浩觐见,却不晓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