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宫里出了一件事。
吴贤妃所出的大皇子薨逝。
起因是伤风,而久治不愈,忽然就浑身抽搐,片刻之间就断气了。
最终查出,是中毒。
吴贤妃当场就晕倒了,起来之后,府中胎儿也流产了。
这对于燕子宁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
他下令严查,打杀了对少的奴婢奴才,可是最终也不能确定是谁做的。
苏棉和燕子归的道消息之后,也都皱了眉。
这般对待孩子,他们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是燕王么?”苏棉问道。
“哼,想必是老十二。”燕子归冷笑道:“如今燕子宁不得人心,正是他出头的时候。好个狠辣的心思啊。”
“是他?”苏棉皱眉,心里却是无尽的嘲讽。皇家啊,为了那个椅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还好王爷从未那般阴谋过。”苏棉庆幸道。
燕子归没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她与自己一般,不屑那种阴毒手段。
“如今大胤已经千疮百孔,燕子康如此做,无疑是长了燕王的士气。大胤只会越来越不好。他这般夺走皇位,能坐得稳么?”苏棉道。
“不自量力。”燕子归淡淡道。
人在没有做到的时候,总以为自己什么都做得到吧?
“燕回,你可别给我的孩子添异母的兄弟了,太可怕了。”苏棉摸着肚子道。
“胡言乱语。”燕子归瞪了她一眼道。早就说过的话,还提起做什么?
苏棉笑了笑,扶着桌子站起来,轻轻的转着腰,坐久了,腰疼。到底肚子还是大了,不是之前的灵便了。
燕子归将她拉进怀里,叫她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轻轻给她揉着腰。
“好些么?”半晌问道。
“好多了,王爷劲道正好呢。”苏棉笑道。
这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吧?
燕京城里,燕子宁发过几日的火之后,渐渐冷静下来。他坐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连熙文太后也被挡回去两次。
他也不是傻子,原先也不是个昏君。只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逼着他无能为力。
如今他后悔寿安城的事,可是也已经无力挽回了。
大皇子的去世,也是他心里的痛。那是他一向最疼爱的儿子,原本想过,天下安定就立他为太子,吴氏也是极好的,皇后去世之后,就预备叫她晋位做皇后的。
如今,吴氏受了这一场灾难,再不能生育了。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如何做皇后?给个贵妃吧。到底也是他**爱过的女子。
他已经将全妃的二皇子接进了芳瑶宫,由熙文太后照看着,好歹不要出事。
裴氏那里,也已经叫人好生保护着了。不管是烈王还是燕王,都不要想再对他的子嗣不利。
裴婕妤摸着肚子,喝着一碗燕窝粥。她也唏嘘啊。贤妃娘娘的孩子就那么没了,流产的那个还看不出是男是女,可大皇子都已经八岁了。
二皇子如今也五岁了,也不知以后如何。
皇后之位……又该是谁的?
“你说,我这一胎真是男孩子?”她轻声问奴婢,云歌。
“必定是男胎,主子安心养着。只要生下皇子,您的位份岂止是个三品?再往上也是指日可待的。”云歌笑道。
“那就好,我好过了,你也好过。你这个贴身宫女,婕妤跟前的,和娘娘们跟前的,那可不一样呢。”裴婕妤笑道。
“奴婢这一辈子的福气,可都要仰仗娘娘呢。”云歌也笑着福身。
七月十五,民间祭奠亡者的日子。
苏棉早早就叫人备下了几大车的纸钱,纸扎的车马花圈,香烛,祭品等物。又请了丰城中寺庙里的和尚十几个。十五这一日,大清早就从丰城运出去,一路往寿安城去。
沿途也有原先从寿安城逃出来的百姓跟着烈王府的车马往寿安城祭拜的。
‘寿安冢’前,烈王府的人将几大车的东西拿出来,在百姓帮助下在寿安冢前焚烧。和尚们席地而坐,敲着木鱼,念着经文。
因为烧的纸钱太多了,几里之外都看的到烟火。
和尚们超度了一整天。
所有跟着来的百姓们都哭了。至此,他们枉死的亲人也能瞑目了。听闻这都是苏王妃的意思,到底女人心思细腻。想的周全。这一城的孤魂野鬼,不至于在那边没了生路。
祭拜过了寿安冢,此时才算是完全告一段落。
燕子归近来加紧了训练军队,时常不在府里。
回府之后,得知她安排这一场法事,也是从心里感激她。
“西北百姓,必然记得烈王妃苏氏的好处。棉棉心思细腻。”燕子归道。
“其实,就是出事那日。我午间是因为做了梦惊醒的。”苏棉坐在他对面道:“说来也奇了。苏玉去了那么几年了。我第一次梦见她。也是我冷心冷情,平日里极少想到她。也是莫名其妙的梦见了。”
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继续道:“当时的梦,记得清楚,她托福我照顾小公主。临走的时候说的几句话耐人寻味。当时我不明白,如今想来,却是字字珠玑。”
“她说不敢进来,说我身边那位,和肚子里这位都是有龙气的。”苏棉越发笑的欢了几分。
“临走又说,她要走了,不然走的晚了人多挤得慌。又说如今是乱世,陛下不是明君,说乱国之相。想来便是指寿安了。”
“我本来不信,这一来,倒是由不得我不信。”苏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