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钰从年初六开始,就去了学堂,老太太不放心,亲自挑选了个家生子,跟在子钰身边伺候着,比子钰大两岁,今年八岁。老太太给取名叫做富贵。
富贵话多,人机灵,很是讨喜,很快就跟学堂里的小厮打成一片,倒也让子钰在学堂里过的自在。
沈舒航前两天能动弹了,又在外头采买了个小厮,给了子钰,林曦知道是沈舒航一早就备好了的,会些功夫,便取名书榕。
书榕话不多,平日里跟个影子一样的跟着,但凡有那起了坏心思的,都会被书榕给悄无声息的打发出去。
有富贵和书榕两个,林曦倒是放心下来,潘氏也开始琢磨着,要与萧氏一道搬去猫眼胡同住着去。
林曦点了些酒楼的拿手菜,与林培和子钰一道用了些,又将潘氏和,这才从雅间出来,路过隔壁雅间的时候,却冷不防里头出来个穿着藏蓝色袄袍的大汉,身后还有个年纪小些的身材瘦小的书生。
书生拉拽着前头那个大汉,低声说道:“你瞧你,急什么?不过是百八十两银子罢了,下个月可就要春闱了,等我中了进士,还怕我还不上你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建安伯府那边,每个月给我的月例银子,都有七八两呢。”
大汉不耐烦的甩着那书生说道:“你也别跟老子说这些个虚的,你这每个月十几两银子的借着,却没有要还的意思,老子又不是钱庄,任由你这么取着银子,早些把先前欠的还回来,不然的话,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书生面色一沉,不高兴的说道:“不过就差几个月,你急赤白脸的是何必?别说我的学识必然是能中了进士的,就算是中不了进士,也必然能娶一门好的亲事,旁的不说,建安伯府的表妹和嘉熙侯府的表妹,可都对我情有独钟的,且两个都是嫡女,若是嫁过来,那嫁妆银子还能少了不成?”
子钰还差一些,林培却是听出了这书生所言是谁,诧异的看向林曦。
林曦也没有想到,出门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拉着林培和子钰就走,只当自己是没听到的。
那书生与汉子还在纠缠着,就在林曦下楼的时候,那汉子终是忍耐不住,直接塞给那书生一锭雪花银道:“你这银子是拿去赌的,早晚要输个倾家荡产的,你可要记着,是要翻倍还了我的,等你娶了亲,第一个要还的,便是老子,你可得记清楚了。”
书生点头如捣蒜,那汉子却是大步流星的从林曦等人身边走过,还仔细瞧了林曦和林培两眼,但因为两人带着帷帽,什么也瞧不出,这才悻悻然的走了,一边嘀咕的说道:“若是他那娘子是个美人,说不得还能卖个好价钱。”
林培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在楼梯上站不稳,直接摔了下去。
林曦堪堪将林培扶稳,拉着林培和子钰的手,上了马车。
子钰有午睡的习惯,上了马车便有些昏昏欲睡,林曦将内里的位置让出来,让子钰躺着睡,又盖好了锦被。
林培见子钰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姐姐,方才那个……是不是在说沈三小姐?”
林曦也不瞒林培,很认真的与她商讨这个问题,道:“想来是的,先前岳管事曾经得到过一封信笺,是沈云娇要给了建安伯府的表少爷的,听闻建安伯府的那位表少爷一直客居建安伯府,等着下个月的春闱呢。”
林培“啊”了一声,惊讶的问道:“沈三小姐竟然与男子私传信件?难道她不怕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吗?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那……”
林培越想越心惊,咬唇说道:“那个什么表少爷,既然是赌钱的,必然是没什么出息的,下个月就要春闱了,他却还在酒楼吃酒赌钱,若是他春闱不中,怕是要拿了沈三小姐的信笺威胁了她吧……”
林曦没有告诉林培,那封信笺被蒋氏截下来了,因为林曦也说不好,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信笺。
林曦认真的说道:“那倒是不怕的,建安伯与嘉熙侯都是聪明人,若是那邹重锦中了进士,是个助力也就罢了,既然是拖累,自然要除之后快的,且嘉熙侯与蒋氏都想要让沈云娇做王妃呢,怎么可能会成全了沈云娇的小儿女情长?”
林培抿唇说道:“那沈三小姐可真是可怜人了。”
林曦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林培,她想要知道,林培会怎么想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正如蒋氏所言,如今林培还在她身边,她自是能看顾着,可若是来日呢?
来日,林培嫁了人,她一次两次的许还能说上两句话,但能一直插手林培的家务事吗?若是林培自己撑不起来,那她可真要想想,该如何为林培挑择婚事了。
林培抿唇沉思了片刻,镇定的说道:“沈三小姐应该只是一时为情所困罢了,等着嘉熙侯爷或是老夫人跟她说了邹重锦的为人,她必然是后悔如今的举动吧,好在还有侯爷和老夫人替她收场,想来不会深陷其中的。”
林曦皱眉看向林培,诧异的说道:“原以为,你是要去说给沈云娇听的。”
林培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我去说了,沈三小姐也不会相信的,白姐姐说过,我既然不爱说话,那就少说话,多看,多听,多想。”
林曦揉了揉林培的发髻,没想到林培竟是如此的乖巧懂事,还能想出这些道理来,如此,就算给林培找一门官家子弟,也是成的吧。
“你做得极好,老太太总是不住嘴的夸你,说你在她身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