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瑜转过头来,落着眼泪,盯着高乔子。
“你还的来吗?”
唐瑾瑜追问着他的一脸痛苦,“你换不来的。”唐瑾瑜的嘴角一丝丝苦笑,摇了一下头,落了一滴眼泪。
高乔子只好放手了,因为他无言以对,而旁边他的车子已经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已经有人通知了记者,而记者正在开始往这个方向走来,而赶上来的高乔子的助理,也趁着人潮涌动,趁机走过去,拽着高乔子离开。
于是,这一刻,高乔子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
唐瑾瑜跟着人潮,终于被推挤上了这艘开往上海的船。
而东方毅瞬间就决定,他要跟着过去,趁唐瑾瑜不注意,他没有跟任何人商定和打招呼,就上了船上去了。
……
站在船上看风景应该很不错,可是唐瑾瑜不会去看风景的,她害怕这一切的美都那么的虚幻和不真实,她害怕自己沉沦在这种虚假的愉悦之中。
她想要喝些热水,可是,现在是夜里,舞厅里十分热闹,船上的工作人员不够,都抽到了舞厅里去帮忙,唐瑾瑜只好自己出门去。
她去弄热水的路上,就要穿过喧哗的舞厅,舞厅里的人都是些名媛望族,他们不过是享受这路上的风景,或者只是为了去上海目睹一下风景,并不会在上海久居,更不会把命丢在动荡不安的上海滩。
唐瑾瑜即便因为高乔子的事情而憔悴和消瘦不少,眼睛也红肿着,也因为孩子而行动不太过敏捷,可是,当她不修边幅的出现在舞厅的阶梯上时,还是引起了众人的统一瞩目。
几个男人都看呆了,哪里会有这么优雅的女子?
索性就有几个不怎么矜持的,拿着酒杯就走过来,挡住了唐瑾瑜就要进去烧水房的路径,“这位女士,不知道是否用荣幸可以邀请你喝杯酒。”
唐瑾瑜根本不看那人,她低着眼睛,只是看着脚步,就要绕开那人,可是那人却挡在唐瑾瑜的面前,并不让步。
唐瑾瑜却也应付从容,跟着身边过往的一个老者,就挽着他的手臂,走过去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也略显尴尬,只能不再纠缠。
唐瑾瑜打了热水,询问了可以躲开舞厅的路线,摸着漆黑,在寂静里,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可是,临下船舱时,她的脚步停留了,她太过爱着这海上吹来的暖暖的海风,这海风里有太多太多暖暖的回忆。
哦,不,她不能抬头,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唐瑾瑜低垂着眼睛,微皱眉头,急速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上了锁。
在黑暗里跟着她的东方毅,也只能远远的看着这扇门里的微弱的橘红色的灯光。
唐瑾瑜给自己热了牛奶,弄舒服了被褥,就软软的靠在上面,看着小小的窗户口外的漆黑一片的海洋,似乎有一种难得的宁静。
这时候,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怨,盖着被子,躲在温暖之中,在海浪的摇摇晃晃中,安然入睡。
东方毅靠在外面的船壁上,裹紧自己身上的风衣。
高乔子回到了家里,他喝得一塌糊涂,把房门锁着,不让任何人进来烦恼自己,他握紧酒杯,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他相信唐瑾瑜可以挺过来的,可是,为什么从头到尾,他总要让她坚强,让她来挺过来?
她为什么不能有幸福的权力?凭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唐瑾瑜一连几天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缩在床上,睡醒了就看看船窗外的海上的阳光,看累了就睡觉,一动不动,什么都不想。
东方毅不放心,曾几度换上服务生的衣服,进来给唐瑾瑜准备一日三餐和零食,唐瑾瑜并不回头看那是谁,东方毅看着她如此,就心疼,可是,他只能离开。
……
船儿摇摇晃晃,终于到了上海的码头。
外面的人开始热闹了,这些来自香港上流社会的很多人,并不知道上海正在经历什么困苦,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这座看似还繁华的都市。
唐瑾瑜洗了一个脸,换上了一件便装,戴上大大的帽子,提着行李,从船舱走了出来,四年了,她居然还能够回来,她站在船口,这上海的风,味道还是依旧。
唐瑾瑜觉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睡得那张床一样,她嘴角有一丝丝的安慰,提着行李,就毫不犹豫的走下去了船了。
东方毅连忙戴着帽子,跟在了唐瑾瑜的身后走着。
唐瑾瑜想要拦一辆黄包车,可是,站了半天,都没有黄包车,这随时都会暴乱的地方,黄包车也想活命。
还好,唐家的老朋友接到了唐家人的电报,便按时过来接唐瑾瑜,幸好有人有唐瑾瑜的照片,终于在人群之中认出来了唐瑾瑜。
“瑾瑜姐姐,您还记得我吗?”
一个年轻的甚至还有些稚嫩的少年走到了唐瑾瑜的面前,很是客气的脱下来了帽子,对唐瑾瑜鞠躬,他的客气之中有些激动。
唐瑾瑜收回来她四处张望的眼光,看着这个少年,她面无表情,“是念悟,我认得。”
念悟便连忙接过来唐瑾瑜的行李,扶着她上了车子。
“瑾瑜姐姐,您想要去哪里转转?我可以带您去的。”
念悟显然对唐瑾瑜很热情,他从小就一直把唐瑾瑜当做偶像来看,他甚至曾经立誓要娶唐瑾瑜,可是,当他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唐瑾瑜只是看着窗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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