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加入调查的,不仅仅是我爷爷与程克武,还有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一些奇人异士。
在那个年代,有很多东西被斥为封建迷信,备受打压。但凡事都是可以变通的,这些奇人异士也同样可以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比如医疗大师,比如文化学者,比如考古专家……
虽然这些身份也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总比以本来面目出现好。出现这种情景也不奇怪,因为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有其他人不可取代的价值。换句话说,他们的工作,让谁来做也做不了。
这其中的有些人,和我爷爷称得上是熟面孔。但没人知道,我爷爷是当代祝融官的掌印人,只因为我爷爷异常低调,除了独来独往时,不会在常人面前展示祝融印。这也是他从之前的许多事情中得到的教训,连程克武都不知道,我爷爷身上还怀着这件宝贝。
一场大调查就这样展开了,调查的地域异常复杂,从那几个大峡谷,一直到下游上百公里,都是调查的范围。
我爷爷与程克武合作最多,自然是两人一组活动。这种行动,并非人越多越好,因为人一多了,对补给的鸭梨就很大,而且每个人需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会给后勤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拖累整个进度。
像我爷爷和程克武两人一组,饿了就打鱼抓兔子,直接扔篝火里烤一烤就能吃。困了帐篷一搭,就能在峡谷岩棚上过夜,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换了别人,哪来这么多方便。
与其他人的调查方向不太一样,我爷爷他们首先从下游开始调查。
很多事情往往会在身后留下蛛丝马迹,但只有有心人才能在其中查出一二,首先需要的就是极为细致的观察。
我爷爷也不奔着别的去,光去寻找那些断掉的大木桩,其一是这木桩目标极大,比较显眼。其二是这木桩浮在水面,容易被一些东西挂住,或是搁浅在浅湾滩涂上。其三是这些木桩很可能是最先被破坏的部分,那上面必然会保留一些痕迹与线索。
不管将木桩弄断的是人是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但它总不可能将所有木桩弄断后,还能将上面的痕迹一一抹去。
我爷爷他们沿江而下,寻找木桩的下落。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找到了第一根断掉的木桩。
木桩是程克武先看到的,他发现有个东西在江水中载沉载浮,与我爷爷一起跳入江中,将它推往岸边。
我爷爷意想不到的是,程克武的水性比他要好,他几乎费尽了全身力气,而程克武却表现得轻松许多,只是他偶尔会捂着胸口,但神情又不像是很痛苦
我爷爷关心地问他:“你怎么了?”
程克武只是笑笑:“我没事,还是先关心一下木桩吧。”
二人将注意力重新投到了大木桩上。这大木桩又大又重,以他们二人的力气都不可能拖到江岸上,只能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看。
观察着断面,我爷爷的眉头却是拧成一个结。
这断面异常的光滑平整,不说镜面一样光滑,但比起机械能做到的都要好上很多。
大木桩特别加固过,就是电锯锯上去,也是火星直冒,但里面还有用以填充缝隙的水泥之类,电锯锯上去,都不会有如此平整的断面。
程克武又发现,那断面上,还有一些粘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可惜被江水反复冲刷,也很难判断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程克武有点嫌恶地甩了甩手上的粘液,说了一段和眼前场景没有多少关联的话: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我爷爷也是个杂家,自然知道这是《庄子?逍遥游》里的片段,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长江里面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程克武苦笑一下,说:“我倒是觉得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跟逍遥游里说的东西有几分相像。”
我爷爷默然点了点头,大木桩被破坏成这样,除了那《逍遥游》里那无比庞大的北冥之鱼,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能够做到。
而且留下的一些粘液与腥味,将线索指向了水族。我爷爷虽然也是见过不少怪异的事情,但这里毕竟是长江,而在长江当中,是不是有这么大的鱼存在,还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仍然是个未知数。
老人们都说,千斤腊子万斤象,黄排大得不像样,那都是拿旧秤来算的,满打满算这些大鱼也就几百公斤,而几百公斤的大鱼,是没法撼动大木柱的,更别提它们身上没有如此坚硬的部位了。
继续沿江而下,约莫用了两天,我爷爷与程克武又找到了几根断掉的大木桩。它们有共同的特征,断面整齐光滑,有一些粘液与腥臭,但是也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将这些发现记录下来,两人又顺江而上,只是这次不再将所有注意力放在水中,而是沿路四处探访,看看能不能从当地老乡那里找到什么东西。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很多口耳相传的东西,却还保持着一定的真实性。
比如陕西咸阳的一处荒山,是当地老乡的菜地。平时老乡们上来放放羊,种种菜,和千百万农民的生活都没有什么不同。
但也有一些老乡说,这里不是荒山,是个大皇帝的墓。这些说法也引起另一些老乡的嗤笑:“什么墓,墓就是黄土一堆,哪有盖这么大一座山头当墓的?”
后来当地的老乡在打井时,挖出来了许多陶俑,大家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