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睢州到杞县的官道上,一堆人马正在向杞县行进。他们有些狼狈,似乎刚刚经过一场败仗。
“他@娘@的!”一个骑着骡子的头目骂道:“那高闯子怎么总追着咱们打?!袁老大都带着大队人马跑回亳州去了,他怎么就盯着咱们不放?!”
另一个头目无精打采的回道:“睢州也是归德府的辖地,他当然要追咱们。”
大头目顿时就怒了,吼道:“是哪个王八蛋带头向西跑的?!跟着袁老大跑不就完了吗?!现在好了,连过年的钱粮没有弄到,还跑了这么远的冤枉路。要是就这么回去,还不被其他兄弟给笑死啊?!”
在前面牵着骡子的亲兵解释道:“那些人一喊‘高闯子来了’,就都乱了,我们就跟着前面的一伙子人跑了,哪里管是什么方向。”
“蠢货!”大头目不轻不重的抽了亲兵一鞭子,骂道:“以后要看将旗!袁老大去哪里,就跟着!教了你们几回了?还记不住!”
他们是亳州贼寇袁老山营中的一个小队伍。这次本来是想来归德府抢些钱粮好过年的,但是却碰上了高元衡也在禹城。这高元衡是归德守将,手下三千人马,人虽然不多,但是敢打仗,高元衡本人也勇猛无敌,每次都能把流贼打的大败。时间久了,流贼们就给高元衡安了一个‘高闯子’的名号,一听到‘高闯子’来了,队伍自己就溃散了。
不过还好的是,高元衡就只有三千人马而已,能把流贼们击溃,却是不能歼灭。流贼们只要跑的快,就能纠集起打散的部众来继续造反。
这次也一样,袁老山的部队一听‘高闯子’来了,就开始乱跑。而他们这伙人,则是跟着前面的人向西边逃跑。一路上被高元衡追着,过归德、宁陵,直到跑出了睢州的地界,高元衡才停止对他们的追击。
“咱们还有多少人?”大头目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队伍,问道。
跟在旁边的老二回道:“三四百吧。”
“前面是哪里?咱们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得弄点儿东西才行。”大头目还是想要弄些过年的东西。他们原来就是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做了流贼还是不能吃上一顿像样的年夜饭,那他们造反还有什么意义呢?
老二做事倒是面面俱到,什么都知道。回道:“前面就是杞县了。”
“那就这里吧,”大头目决定道:“咱们在这里弄点儿东西,要是可能的话,再收些人手。然后绕道回亳州,还是跟着袁老大安心些。”
这支队伍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杞县东边,而这里的只有为数不多的村镇,而且每个村镇都建着围墙,就是为了防止流贼的袭击。现在没有建围墙的村镇,基本已经不存在了,不是都逃荒去了,就是被流贼洗劫了。而在城外的富户地主,则早就都搬进了县城,不敢再继续在城外居住。
大头目指着前面的一处村寨,说道:“就这个了。打进去,在里面暖暖和和的过夜!”
这个村寨只有三十几户人家,在这里租种着黄主事家的地。黄主事家还不错,有免徭役和赋税的额度,所以他们这些佃户还是能活下去的。虽然这些人中,有的人种的还是自己原来的土地,但是能为了不被各种税赋和徭役弄得家破人亡,只好将自家的土地投献给黄主事家,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村寨里的人已经发现了开过来的流贼,于是锣声在村寨中响起。男人们都是拿着农具还有扁担来到木栅栏旁边,还有几个拿着自制的弓箭,准备保护他们的家园。他们自然也是会派人去向城里报信去的,不过报信的人在跑出去不久之后,就被骑着骡子的流贼给砍倒了。
大头目大声的命令道:“弟兄们,上啊!里面有粮食,有暖和的被褥,进去好好吃喝休息啊!”喊完之后,就举着盾牌,带头向村寨冲了上去。
此时老二则是留在原地调度着:“长钩,上!把栅栏拉倒!弓箭手,六十步,漫射!”
这些流贼也是造反有几年了,不是那些新造反的农民。他们的作战能力还是可观的,虽然不如训练有素的官军,但是比一般的卫所兵可是要强出太多了。他们不但有弓箭盾牌,而且还知道如何运用阵型和各种兵器。
“啊~”,“啊~”,村寨中的农民有好几个被流贼射过来的羽箭射伤了,倒在地上惊慌的打滚大叫,但是他们此时却是被更多从天而降的羽箭射中,惨叫声变得更大了。
那几个拿着自制弓箭的农民,虽然不停的射出羽箭,但是他们的射术实在不怎么样,而且他们的弓力也弱,基本不能给冲过来的流贼造成多少伤害。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就要冲进来了!”有的农民惊慌的大叫着。他们虽然也经历过流贼的攻击,但是那是白天,很快就会有城里的官军来增援。而且那些来的流贼哪里有这么专业?又是弓箭又是盾牌的,除了没有官军的旗号服色,看起来比官军还像官军啊。
“点火,快去点篝火,城里的守军会看见的!”有人大声的提醒着。
农民们的篝火还没有准备好,流贼们的第一排刀盾兵已经冲了上来。他们靠近寨子站定,用盾牌给后面的长钩手们提供掩护。长钩手们拿着两丈多长的长钩,从刀盾手的缝隙间伸出去,用上面的钩子勾住寨子外的栏杆,几人一同用力,将栅栏拉倒。
“轰”的一声,一段三丈宽的栅栏被拉倒,摔在了地上。
“弟兄们,冲进去!”大头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