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抬起掌心,象征性地在她脚踝上轻拍了几下,自是不舍得用力。
“咯咯……”落云曦娇笑出声,挣扎着移出小腿,抓住他的大手,猛一下回过头,眼中亮晶晶的极是好看,“昨晚么?我以为你会发狂呢!”
她记得可清楚了,昨儿晚上,故意一脚蹬在他胸口,借势飞出去。
站在屋檐上,她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君澜风在擦拭胸前的灰印,想想都觉好笑。
“气都被你气饱了。”君澜风低头,宽阔光洁的额头在她额上蹭了几下,以示亲昵,“不过呢,谁叫你是曦儿呢,你什么我都喜欢。”
落云曦嘴角轻抽,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露骨,扬了扬唇,哼了声:“是吗?我踹你你也喜欢?”
“喜欢。”
“我打你你也喜欢?”
“喜欢。”
“骂你?”
“喜欢。”
“不嫁给你?”
“曦儿……”君澜风可没入她的套,伸手捏她的鼻子,“胡说八道!”
他的心一动,顺势抽去落云曦的白玉簪,一头墨发尽情铺下,随风扬起,妩媚之极。
“这个还戴着?”君澜风脸色微沉。
他手中捏着的正是端木离送的那只梅花攒心白玉簪。
落云曦摸摸头顶,秀发早散,她有些无语。
昨晚进宫,她想来想去,还是换上了这根簪子,至少,在她和君澜风“冷战”时,他送的簪子是不能戴的,那不是弱了气势吗?
“昨晚我就看到了,真想立刻拔下来摔了!”
君澜风冷哼一声,作势便要将发簪扔下马背。
“慢着!”落云曦急唤一声,扼住他的手腕,瞪大眼睛看他。
“不舍?”君澜风有些恼怒,“扔了便扔了,留着它做什么!”
“这是师兄的心意。”落云曦轻轻蹙起柳眉。
“心意?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心意?”君澜风反问。
落云曦被他逼得没法,扳起俏脸道:“你还给我,顶多我收进箱子,往后不戴了便是!”
“嗯,这还差不多。”君澜风见她一脸埋怨,心微软,便将发簪还给她。
至少她不戴也是一样。
“坏人!”落云曦立刻侧转身子,给了他一个背影。
君澜风一手拉了缰绳,一手握着她的纤腰,弓下身,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邪邪一笑:“是吗?曦儿说我是坏人?我待你还坏吗?”
“你说呢?”落云曦抖了下肩膀,想将他抖开。
君澜风却又凑了上去,笑着说道:“如果我这样对你都叫坏的话,那我宁愿你天天对我使坏,曦儿,求求你对我坏一点吧!”
落云曦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贫不过你,你看看都到哪了,那边是什么人啊?”
她说着朝远处指去。
君澜风连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嗅着她脖颈间的芬芳,意态悠闲道:“荒郊野外的路人,我怎么会认得!”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行人穿着一身白衣,为首的两个披着白麻,各个低着头,快步朝小道上行去。
“送葬的?”君澜风皱起眉头,“好像是曾家人。”
“是曾家人。”落云曦的声音十分肯定,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没错,那就是好久没见的曾水仙!
曾水仙披着重麻,由两个穿白孝服的侍女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曾司徒后面,一行人匆匆忙忙,又有些躲躲闪闪。
君澜风住了马,与落云曦两人朝那边打量。
“曾水兰被处决了。”君澜风低低说道。
“真快。”
“好歹是太子正妃,所以这事没有公开,皇帝只是传个令,下面自有人私底解决……”他说到这时,身子突然猛烈地震颤起来。
“怎么了?”落云曦吓一跳,转头看他。
君澜风面色有些苍白,眼瞳微微收缩着,瞳中却没有焦距,不知在看哪里。
“澜风,你怎么了?”落云曦平常里镇定万分,看到他这样子,却吓得六神无主,急急扶住他,惊呼出声。
忙乱间,她才想起来伸手替他把脉,细腕却被一只大手有力地反握住。
“我没事,曦儿。”君澜风低低安抚她,“只是想起了往事。”
落云曦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心中却生了狐疑之意。
往事?
适才他说,曾水兰被秘密处决……难道,他母亲当年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