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月色下,山壁上附着的全是荆棘,尖刺外突,如一根根冷厉的箭羽,直扎在她的右掌心。而手腕,更如快要断了。
可她不敢放手,仍然紧紧握着,鲜血顺着她皓玉般的手腕一点一滴蜿蜒下来。
女子娇小的身体紧紧贴靠着山壁,附着处是大片大片的荆棘丛,黑衫也已经被尖刺穿透,肌肤处的疼痛来得那么快那么真实。
一声声凄惨的马嘶声自谷底传来,落云曦皱起眉头,往下看去。
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幽暗,好半晌,她才依稀辨别出,山谷并不是很高,但下面却也生满了荆棘丛,那匹灰马正躺在荆棘堆中,悲惨地鸣叫着,看样子活不了了。
离得远了,看不清上面的尖刺,但落云曦完全能想象,这一跳下去的后果!
荆棘丛的叶子尖锐之极,但枝条却不发达,所以她的雪锦根本找不到安全的着附点。
落云曦只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该死!”她骂了一声,右手已经渐渐没有了力气。
与其说是右手没有力气,不如说右腕承受不住了。
她要放手了。
荆棘丛也罢,刀山火海也罢,她必要走一遭了。
一念至此,落云曦的手腕已经不受控制了,她闭上双眼,心中轻叹一声,五指松了开来,身体直坠下去。
极力保持着平衡,落云曦摔倒在一片针刺中。
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就此晕了过去。
数日之后。
当记忆回转,落云曦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沉旧的房顶,上了霉的房梁上悬着一只晒干的野味。
她感觉头有些痛,爬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身下这张床榻,旧式木板打造而成,连床帘也没有,像是在农家。
一刹那间,落云曦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的记忆几番交转,她愣是反应了半半天才想了起来。
怎么?她这不会又穿越了吧?
想到这一次坠入山谷和她第一次穿越的经历何其相似,落云曦心中不由涌起巨大的恐慌,不,她不要离开那个世界,那里可有她挂念的人!
“有人吗?来人!有人吗?”
她顾不得其他了,放开喉咙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便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妇女从院子里匆匆跑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妇人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落云曦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睡好几天了?
她看着妇人陌生的脸庞,鼓起勇气问:“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妇人一愣,看向窗外,笑盈盈回答她:“午时刚过,是不是饿了?这几天大夫只让人给你灌稀粥,应该是饿得慌了。”
落云曦急忙摇头,声音染上了一丝急切:“不,我不是问现在什么时间,我是问,现在是什么年?这里是什么国家?”
妇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惊疑之色,口齿清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在是永定586年,和月国。”
落云曦的心立刻松了开来,她往枕头上一靠,长吁一口气。
“姑娘,你还好吧?”
“嗯没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懒洋洋问。
“我在山谷下拣到了你,你从上面摔下来的吧?摔晕过去了,身体上还有荆棘伤。不过大夫说你随身带的药是灵丹妙药,就给你用了,现在好多了。”
妇人说着替落云曦挽起裤管。
落云曦低头看去,果然,原来又白又嫩的腿上布了不少浅淡的疤痕,很难看。
她知道,这是用了她自己的灵药之颜色才会这么淡。可以想象得到,在此之前,那一定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了!
“这药效太好了!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妇人扶她下床,猜测道,“你一定是官家小姐,嫌家里闷穿了男人衣服出来玩吧?现在皇上和反贼还在打仗,外面太危险了。”
听到这件事,落云曦精神一振,立刻问道:“现在外面仗事怎么样了?”
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去,官寒一定急疯了吧!
落云曦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右腕,那里几乎没有疼痛了。
脑海中浮过那个男人的身影,落云曦又很快将他擦去。
如果不是他,她会受这些苦吗?
妇人摇了摇头道:“不好。月天皇子的人已经被围困好几天了,现在外面守得好严,只怕一只鸟都飞不进去哩!里面的人不是要被饿死吗?唉,朝廷打仗,遭秧的还是咱们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