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惇脸上的怀疑之色,陈宫并不着恼,而是慢慢开口道:“那斥候乃是在离楚军数百步的距离停船靠岸,见到下游楚军的情况。按照正常道理,这大水淹过敌军,定然会将敌军船只往下游推。一般情况来讲,原先楚军停留之地差不多也就在斥候登岸的地方!”
“将军想想!楚军全部聚集在残骸周边,在上游却没什么人!难道在受到浪头冲击的时候楚军并未受损,反而等浪头过了之后才大军损失过半?这不可能!”陈宫说完,等待夏侯惇裁决。
“对啊!敌军为什么没在上游布置人手,不合道理,可那斥候所言也不是作假,这……”夏侯惇听了陈宫的话,茅塞顿开,知道陈宫说的没错,只是那斥候所言也没什么疑点,不知该如何抉择。
陈宫动摇了夏侯惇南下的决心之后,见夏侯惇已经有了疑虑,于是乘热打铁。
“斥候所言不假,就是最大的破绽了!综合敌情,若敌人未中将军之计,想要骗将军南下,肯定会做好准备,消除疑点,从而引诱将军南下。一军之中寻找一个箭术优异的人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想,那楚军颇善水战,对水流变化情况认知超过我等,他们中水计的概率本就很低。加上斥候不过是依靠视力观察敌军情况,当时日头偏西,敌军的详细情况也不甚明了。最为可疑的乃是先前将军派出的几波士卒又去无回!”陈宫一一分析,说得头头是道。
“嗯?此话怎讲?”听闻陈宫怀疑先前去的几波士卒有去无回,夏侯惇追问。
“将军,按照正常情况,随着水流而下的几波士卒都是专门挑选的善于弄潮的勇士,怎么会全部都在这颖水里覆没了?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若是他们没有全部覆没。作为第一批得知楚军情报的人,对楚军中没中计应当一目了然才对。所以他们的安全性反而超过最后回来的这一个斥候。现在最安全的人一个没回来,反而最危险的一个人带着重要的情报回来了,这不是惹人怀疑吗?”
“第三个疑点是时间的问题。据这斥候所说,他是在大坝摧毁后一个时辰乘船南下。那时候江水平息下来,行进速度不快,等他到楚军大营时候,距离楚军被淹约摸过了半日。这半天的时间,足够楚军做出遭受水淹的布置。说不定也正是楚军布置好了,这才故意将这斥候放回来的。”陈宫说完,想了想,自己的想法再无遗漏,剩下的只有靠夏侯惇决定。
陈宫的话让动摇了夏侯惇的信心。其实对于楚军受袭一事,夏侯惇本身也不是非常确定。他只不过结合所得新息,按照情况一一对照,从而推断而出。
现在陈宫所言,每一件事都是确实存在的疑点,让人无法辩驳。夏侯惇现在可真是左右为难。
见夏侯惇犹豫不定,陈宫又道:“如今主公正率军攻伐徐州,以主公本事,徐州陶谦定然不是对手。那袁术出兵陈留,不过逼迫主公率军回援。只要将军能拖住袁术军一段时间,主公即可攻破徐州,夺得徐州物资。到时候主公回援,我军实力已然大增。”
“现在将军最好以稳为主,万万冒不得险啊!若将军中计,大军损失过大,陈留陷落,主公的努力一朝尽废,那我军的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听完陈宫的话,夏侯惇更不敢轻易做下决定了。曹操现在就靠着荀彧与陈群张邈等人的威望来压服豫兖地区的豪族。若是曹操失败,本身就对曹操统治颇有微词的当地氏族还会对他采取观望的态势吗?
现在是曹操势大,大家不敢动。可陈留曹军被袁术军剪除之后,这陈留一地,曹操耗费半年好不容易处理好的关系又要开始出现变化了。
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夏侯惇心中有了计较。也许这次曹操让他顶住压力,保住陈留,心中也不是没有存着让楚军打击陈留地方势力的心思,不然以曹操的性情,他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铤而走险。
“传令下去,全军暂停登船,回大营!”夏侯惇叹息似的下完令,就要回大营。
“将军,其实我军可不比回大营!”在一边的陈宫挺到夏侯惇的决定,喜笑颜开,在一边连忙补充。
“让我收兵的也是你,阻我收兵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夏侯惇听到陈宫的话,火冒三丈,这陈宫如此撩拨与他,让夏侯惇无法再忍,情不自禁的吼道。
“哈哈,将军且息怒!如今我军虽取消了攻取下游楚军的计划,但可以依靠现有的准备南下一路破坏道路,放缓楚军北上速度,为主公与曹洪将军争取时间啊!”陈宫没有着恼,笑嘻嘻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陈宫之言有理有据,夏侯惇张了张嘴,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哼了一声,复传令大军登船。
本身已经完成登船,接到命令后准备下穿的士卒又重新在长官的命令下登上船做好准备。军令数改,曹军士卒大多困惑不已,聚集在一条船上的人议论纷纷。
见士卒军心不稳,而现在大军登船完毕,反正处理的不过是破坏道路的事情,时机差不多,夏侯惇自己跳上了船只,然后道:“陈宫,你且在大营做好防务!全军听令,随我出发!”
让陈宫接过自己的工作,夏侯惇没有再做停留,率着大军乘船向下游而去。
望着夏侯惇率着大军南下,陈宫站在岸边笑了笑,挥手随着亲卫一起回了大营。
这次还好他陈宫赶到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