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刚刚接到皇帝诏书没多久,还在思考刘瑁用意的徐庶又看到了前来通报的管家。
那管家神神秘秘,查看了厅堂四周,见没人之后,悄悄将一封书信塞到了徐庶怀里,然后不言不语的跑到大厅门口,在门口站起岗来。
这管家是徐庶在益州救下的流民,当时带着一个孙子,快要饿死了。幸得徐庶相救,这才能活下来。
其人颇善管理家事,为人忠心不二,一直忙碌于朝政处理的徐庶就把家中事务交给了他来管理。事实证明,徐庶并未看错人。
今日这管家如此神秘,让徐庶心中起了疑惑。看他的行为作风,太像是别人的探子了。想到自己信任的人有可能是别人的探子,徐庶惊出一身的冷汗。
现在别人已经递上了密信,知道事情轻重,徐庶没有对管家的身份多做猜测,拿起了怀里管家塞进来的书信,慢慢拆开。
这封书信密封很严格,从内部看,先前没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外面又没有落款,徐庶疑惑的打开,看了起来。
刚看开头,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徐庶越看越心惊,看完整封信,背后全是汗水。这封信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了。那写信的人落款乃是新任太常张松,内中言明,刘瑁派遣孙策前去攻打汉中,乃是为剪除孙策的势力,其不忍见同僚无故身死,故而提醒于他们,要他们小心。
对于张松,徐庶了解不多,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写的信,只好叫门外的管家进来。
“这信从哪里来的?”怀着对管家的怀疑,徐庶指了指手上的信,语气不善。
“方才有人到门前,寻我出去,言‘你主生死,在于汝手!’说完就给了我这封信,然后跑不见了。我看这信密封严实,不似作假,又不敢拆开看,听那人之意,此物很重要,便前来给主人。”管家大致说了一下,言语中也没多少漏洞。
这管家性格如此,对关系徐庶的事情很上心,接到一封关系他生死的信件,会这么做也不奇怪。
“你且下去备车,随我走一趟!”想了想觉得不会是有人消遣自己,徐庶有点相信了信中所言。
虽然这一次刘瑁出乎预料的让孙策统军前去攻打汉中,但徐庶怎么都不会想到是刘瑁想要除掉孙策的计策。
如今刘瑁登基不过十余日,根基并不稳固。一般情况下,先期都是以安抚州内各个势力为主,彻底控制住了益州局势,这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更不必说孙策乃是助刘瑁登基的重要功臣之一,现在暗害助其登基的功臣,无疑是自掘墙脚。
可是被张松的书信一提醒,徐庶却越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首先刘瑁让孙策出兵攻打张鲁,调派的大多是不太听命的军队。其中大半都是孙策与家将统领的军队。像死忠的韩当、吴景赫然在列。就是他态度不明的徐庶,也被派了出去。
其次是这益州到汉中的地形所至。北去汉中,只有过剑阁速度最快。但那蜀北一地地形独特,先有剑阁,后有路阳、定军山、箕谷等等很多地方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断粮之策根本不需要刘瑁重新安排人去做。只需一支偏师,沿路不断摧毁道路,堵塞道路,那粮草辎重便要花费数倍、乃至十数倍的时间才能运达。这样一来,就不是刘瑁故意暗害孙策大军,而是天灾使然,没法避免了。
最后,孙策要是撤军的话,只要随便一个地方的守将不开门,那孙策所部要么被困死在谷道内,要么起兵造反。可以孙策断粮的部队,能攻下这些地方吗?显然是没有机会。
先前徐庶还怀疑这是有人混淆视听,欲故意激徐庶、孙策等人造反。可细细一想,徐庶发现,即便如今知道了刘瑁要害孙策,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也不可能公然反叛。
成都内的守军可全是刘瑁的直系军队,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属于孙策。孙策的军队如今有2000屯积在成都外,5000屯积在沂都。看似全部在成都周边,可事实并非如此。
成都城内有6000军卒不说,便是那沂都一地,正好处于三个大县包围圈内,算上绵竹城,周边总计有6000的军队,而且正好封死了全部的道路。
只要孙策敢于造反,除了成都附近的7000军队能用,其余地方的部队早就被刘焉分割开来。无法聚拢在一处,只有被消灭的份。
加上这次刘瑁让孙策集结军队的地点也不是在成都,而是在北方的梓潼涪县。那涪县在绵竹以北,梓潼以南,正处于两个军事重镇的包夹之下。集结军队后造反也是死路一条。即便真个率军北上,梓潼也不会打开城门让数万大军入内。
刘瑁对孙策军的粮草控制极为高明,都是分批支付,若孙策在梓潼郡内造反,以梓潼先期提供的十余日粮草,如何能攻破坚城?粮草不济、又处于南北包夹的局势,岂有不败之理。
怎么算孙策都不可能在反叛之后还有活路,只有率军北上攻取汉中一条道路。这也是徐庶相信书信所言的一个原因。
徐庶猜想,张松写这封信,无非是让他们知道事情严重性,然后一路拖延时间,等到了剑阁已经是数月之后了。那会儿,粮草消耗过甚,进军不利,刘瑁也有了消减孙策军权的借口,也许会打消谋害他们的打算。
登上马车,徐庶思维急转,对破局之策有了点想法,但把握并不大。徐庶对孙策可谓是尽心尽力了,如今孙策被设计,他固然能保孙策一命,但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