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衣舞选的7个字里,没找到任何关于性格和命运的信息。
我们同行一个礼拜了,她不可能是鬼。我想,这个大龄女的心理肯定有严重的问题。
一个正常人选的汉字,能显露出潜意识中的某些东西,而衣舞选的汉字则毫无规律可言。我无法做出判断,正像一个懂得牌技的人,跟生手打牌的时候,所有牌技都没用了,
我匆匆结束了跟她的谈话,回到了帐篷中。
浆汁儿和布布都睡了。她俩在帐篷的左侧,我和张回在帐篷的右侧,中间是过道。虽然很黑,我却能感到张回很清醒,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没有跟他说话,摸黑躺下来。
这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
眼下,营地里总共有6辆车,4顶帐篷,14个鼻子在喘气,我想到了,今夜肯定不会太平。
不管什么阴谋,一定都是在你熟睡之后才发生的,等不来。
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让自己快点睡去。
直到我睡着,也没听到张回的鼾声。
有人推我,我吓了一跳,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女孩的香气,她离我的脸很近:“大叔,有人……”
我没声张,迅速爬起来,凑近她的耳朵:“里面外面?”
她说:“外面……”
我轻轻走出去,她也跟了出来,我们沿着帐篷看了一圈,不见一个人影儿。
我小声说:“你听见什么了?”
浆汁儿说:“有人蹲在帐篷外,和我只隔着帐篷,我感觉到了。”
我说:“他说话了?”
浆汁儿说:“没有。”
我说:“那你怎么感觉得到!”
浆汁儿说:“第六感啊!我不像你,只用器官感觉外界,只会盯美女胸……”
我说:“宝贝,你是睡迷糊了。”
浆汁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来证明给你看。”
我说:“你怎么证明?”
浆汁儿说:“你把眼睛闭上,一只手张开,用另一只手的一根食指在它掌心上慢慢画圈,越近越好,顺时针画几下,逆时针画几下。画的时候,你要入静,仔细感觉……”
我照着做了。
浆汁儿说:“你画圈的时候,张开的手掌会感觉到,对不对?”
我有些惊讶:“嗯!”
浆汁儿说:“你的手指和手掌并没有挨上,你怎么会感觉到?”
我答不上来了。
浆汁儿说:“现在,你再张开手掌,闭上眼睛……”
我又照做了。
浆汁儿问我:“什么感觉?”
我说:“没有感觉。”
浆汁儿说:“我正在用手指在你的手掌上画圈,可是你却感觉不到了。这就是第六感的奥秘,懂了吗?”
我说:“没懂。”
浆汁儿说:“愚钝啊。当我不认为帐篷外有人的时候,就算真的蹲着一个人,只要不弄出声音,我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只要我怀疑帐篷外有人,并且全神贯注地去感觉,只要真的蹲着一个人,我肯定能捕捉到他的气场。”
我说:“也许是这样……会不会是四眼?”
浆汁儿说:“你把我当傻瓜?”
我说:“那你认为是谁?”
浆汁儿说:“不是我们的人。”
我朝郑太原的帐篷看去,黑着。我又朝我的车上看去,也黑着。
我说:“回去睡觉,把门帘系好。明天我们早点起来,让张回查看一下脚印。”
浆汁儿突然说:“我想吴珉了。”
我都忘了吴珉是谁了:“谁?”
她说:“唉,得,算我没出息!”
我一下想起来,说:“如果想他能温暖你,你就想吧。”
第二天已经是4月28日,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起来了,很嘈杂。
张回不在睡袋里。
我感觉好像出事了,我把浆汁儿叫起来,走出了帐篷。
很多人站在营地之外几十米的地方,正在谈论什么。
我快步跑过去,看见衣舞躺在地上,穿着黑色长袖衬衫,红色棉坎肩,头发把脸蒙住了,一条胳膊伸展着,腕子上有一条黑糊糊的口子,已经不流血了。下面有一滩血迹,被干燥的盐壳吸得精光,呈现着赭紫色。另一只手旁边,扔着一块陶瓷碎片,跟她的脸一样白。
这时候已经快9点了,天却刚刚亮起来,有点冷。不过,没有一丝风。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昨天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一直呆呆地站着,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李兆坐在我的车上玩车灯,一会儿近光一会儿远光。
孟小帅看了看我,突然问:“你昨天晚上找她聊了什么?”
我一下回过神来。
我看看她,说:“很复杂……”
孟小帅说:“不复杂,你就告诉我们,你跟她聊了什么?”
我说:“简单地说,她是我的读者,极端厌世,我猜她这次来罗布泊就是想自杀的……”
孟小帅说:“她是你的读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我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
孟小帅看着我,明显不信任。
我顾不上解释太多,问魏早:“她和我聊完天之后回帐篷了吗?”
魏早说:“回来了,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出来的。”
这时候,张回说话了:“周老大,她很可能不是自杀……”
我一下把脸转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张回说:“你们来看看。”
他带着我们在地上查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