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共多少人?”李兮转头问沈远征和侯丰。
“噢?啊!那个……七十,我是说,我这里七十,不算老侯。”沈远征正看的神思恍惚,被李兮问的差点答不上话。
“算你吗?”
“不算,算上我七十一,老侯?”
“我这里算上我一共十六个。”侯丰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
李兮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匣子里,大致点了点数,“差不多够了!”李兮拍了拍手,招手叫大家,“都过来点!都说修得百年同船渡,这一趟能跟大家同生共死,是咱们的缘分,正好有点小东西,送给大家做个礼物,大家自己来挑,喜欢什么就挑什么!”
满洞的人听傻了,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敢动,瞪来瞪去,齐齐看向沈远征和侯丰。
沈远征的愕然不比大家少,大家看他,他转头看向侯丰,侯丰看看姜嬷嬷,再看看李兮,咳了一声道:“沈爷拢个总,姑娘,咱们这十几个人,人都是姑娘的,就不挑了。”
“姑娘?”沈远征喉咙发紧,话没说出来,却看到李兮一脸笑冲他招手,示意他先过来挑。
“沈远征替兄弟们谢过姑娘了!”沈远征跪倒磕了个头,站起来指挥众人,“列队!第一队!”
侯丰往后退了退,示意老蒋,“去几个兄弟,把外头站岗的替回来。”老蒋招手叫了几个人,转身出去了。
李兮笑眯眯看着头一个上来的年青护卫,护卫紧张的脸都红了。
“你叫什么名字?成亲没有?”
“回姑娘,叫赵旺,没成亲!”
“那定好亲没有?”
“回姑娘,没有!”
“噢!挑吧。”
赵旺眼花缭乱,屏着气,伸手拿了块蓝宝石。
“我看看!”李兮探身过来,“东西不错,准备送给谁?留着给你媳妇?还是孝敬你娘?”
“回姑娘,”赵旺看着手里那块硕大的蓝宝,挠了挠头,“俺想回去就卖了,置几亩地。”
“会过日子!”李兮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一块蓝宝能换几百亩地呢。”赵旺两眼放光,紧紧攥着蓝宝退回去,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又一个护卫上来,不用李兮问,先报名,说定了亲了,自小的娃娃亲,挑了只珍珠要送媳妇儿,因为媳妇儿小名叫珍珠。
一个接一个的护卫上来,连替换回来的在内,都挑了一件,满床的珠光宝气很快就没了,白芷将余下的珠宝拢在一起,李兮看向沈远征,沈远征上前,挑了块田黄,“我家那小子,都说是个读书种子,以后给儿子刻个章,多体面!”
李兮笑起来,“你家在太原府?等回去带你儿子来我看看,我最会看读书种子。”沈远征连声答应。
姜嬷嬷拿了只大荷包装了余下的珠玉,李兮示意她交给侯丰收着。
沈远征和侯丰轮流出去巡视各处。在洞口一排排睡下的护卫们低低的说着话,不时笑几声。
李兮躺在床上,看着山洞壁上闪烁的光影,听着护卫们的笑声,心急如焚,却又觉得很安宁很温暖。
上天还是偏爱她的,没想到他给她的礼物里竟然有这样要紧的好东西!这一味风茄是三味缺少的药里最难找、也最难替代的一种,现在居然就这么找到了!而且还是品相极佳的一对儿!
她的运气太好了!他的运气也太好了!
她必须尽快赶到铜关,赶到他身边,有了风茄,她一定能治好他!她肯定能治好他!
李兮又摸了摸荷包,隔着绸缎,将那个小人儿从头到脚又捏了一遍,闭上了眼睛,得赶紧睡着,她必须休息好,这样才有力气尽快赶到他身边!
姜嬷嬷半坐半睡在李兮脚头,眼角瞄着李兮摸着荷包的手和那只荷包,再看看睡在李兮床前的小蓝。
这两只奇怪的小人儿,必定极其重要,重要到姑娘不敢说出来,可姑娘到底年纪轻,经历少,不知道越是重要的东西,越是要一眼不能多看、一指不能多碰……不过,有她呢,她会悄悄替姑娘看着、看好。
带着呼征尸体的大王子一行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的另一处修罗场。
看着那些坚固奢华的勒勒车,大王子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是休利的勒勒车,他记的清清楚楚,勒勒车上包的除了铜,还有银,休利的车里面到处包着金,他不止一次暗暗打算过,他一定也要造几辆这样的勒勒车……
“去看看!”大王子声音暗哑。
奔跑中死亡的马匹,整齐的勒勒车,集中在一起的尸体……这里是刚才那个修罗场的翻版!
护卫们纵马抽刀,冲上前,挥刀砍在正在疯狂吞食的饿狼身上,狼群不是这些全幅武装的精悍汉子的对手,悻悻退后,在周围逡巡,等着天黑,等着机会。
管事带着几个护卫,冲进已经被饿狼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堆,片刻功夫,管事就捧着山戎二王子休利的头颅奔回到大王子马前。
休利的头断的非常整齐,被狼啃的只剩下半边脸,唯一的眼睛瞪的溜圆,充满了愕然和不甘。
大王子不忍再看,移开目光,哑声吩咐,“把尸体收起来,带回去。”
管事带着几个人去收休利的尸体,大王子转头四顾,草原正一点点被黑夜吞没,他的心正一点点被恐惧吞没。
那个一声吼就能震死上百头狼的恶人,那个杀人于无形,连马都不放过的恶人,下一个要杀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