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半年?一年?三年五年?怎么算准备好了?”司马六少语气极其不善。
兵部马尚书看了户部尚书梁如海一眼,硬着头皮答道:“和北戎一战,西路军损失惨重,几乎溃不成军,如今抚远城一线,全靠池州驻军盯着,如果调动池州军,北线空虚,乌达若是乘虚而入,破了朔方城,就是一日千里,小相公也常说,乌达胆大包天、狡诈勇猛,要是让他破了朔方城,就是灭国之祸。”
司马六少斜着马尚书,马尚书微微垂头只管往下说,不和他对视。
“若不调动池州军,再能调用的,一是京畿诸军,京畿诸军中看不中用,小相公也是知道的,二是调动各地厢兵,厢兵杂乱无章,半数是老弱,平时抓个贼还行,真要打仗,跟送死没什么分别。再就是调动定安军,若是调走了定安军,梁地乘虚而入怎么办?”
司马六少一声哂笑,看向户部尚书梁如海,梁如海这个尚书是司马六少一把提拔上来的,马尚书说话的功夫,他紧盯着司马六少的脸色,心里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见司马六少问,忙陪笑道:“兵事上头我不大懂,不敢妄议,只说粮银,粮草上头,和北戎一战,本来预计要打个两三年,谁知道一年不到,一战而结,先皇的脾气,一向兵马未行,粮草先动,本来是备足了三年的粮草,如今只支用了一年。”
马尚书睁大眼睛瞪着梁如海,真想啐他一脸,来的时候两个人统一过思路的,都不赞成现在就对赤燕用兵,他说完了,他改主意了!狗东西!
“至于银,这几年风调雨顺,秋赋已经收上来了,比去年略好,本该拨给梁地的军费……如果战起,应该是不用拨了,我算着,就是缺,也缺不多少。”
“两位都用心了。”司马六少斜着马尚书,目光里带着说不清的况味,好象在笑他被人坑了。“乌达胆大,却不鲁莽,他杀了老可汗夺权,这才多长时间?他一个北戎人眼里的杂种,想完全把北戎握在手心里,没那么容易,再说,这一场天花,北戎人死的可不少。”
司马六少的话突然停住,神情怔忡,好半天,低低含糊了一句,“多亏了她……乌达要是没发疯,他不会,也不敢挑起战事。”
“乌达和梁地结了盟!”马尚书重重提醒了一句。
“结盟又怎么样?结盟?哈!”司马六少一声冷笑,眯缝着眼,“结不结盟都是利字当头!打下赤燕,老子还想会会乌达呢!放心,他不敢!至于梁地,陆离手里统共有多少军多少人,你们难道不知道?能一头打赤燕一头打梁地的,是朝廷!朝廷!是老子!不是他陆离!”
马尚书脸色缓和了些,小相公说的有道理,其实私底下,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不敢说,万一呢?谨慎点不为过。
“把池州军和定安军都调上去,兵分两路,给老子把晋、潞两路拿下!”司马六少一脸的恶狠狠。
“晋、潞两路是赤燕的粮仓,若能拿下这两路,梁王这一战可就是白忙一场了!”梁如海抚掌赞叹。
和赤燕这一战比李兮预想的快和紧急,甚至在陆离的预料之外,他知道朝廷不会袖手看他攻打赤燕,他和崔先生等幕僚讨论过很多次,朝廷要么也攻打赤燕分一杯羹,要么,乘虚攻打梁地,没想到朝廷竟先动手,兵分两路要攻打赤燕了。
陆离非常佩服司马六的胆气魄力,本来他的先手,现在成了朝廷占先了。
既然朝廷先动了手,陆离吩咐崔先生连夜写了封请战折子,派人日夜兼程递进京城,他失了先手,却能占个大义了。
佚先生忙的不见人影,姚圣手从听到信儿起,就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他一来厌恶战争,二来,朝廷和梁地翻脸成仇,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李兮也忙的脚不连地,从知道陆离要攻打赤燕起,她就在组建她的战地医院,可这中间她结了个婚,耽误了很多时间,又预料失误,没想到战争提前这么多,不手忙脚乱是不可能的,偏偏佚先生人影儿不见,姚圣手又那幅样子,他难过的她都不好意思多使唤他!
梁王府的家务,以及乔夫人的大脾气小性子,她连听一听的功夫也没有,乔夫人一连生了几件事,却连个响也没听到,恼怒之下,正准备好好病一场,却听到了李兮要跟随陆离出征的消息,顿时呆了,王爷也太能惯着她了!平时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也就算了,出征能带女人吗?也不嫌晦气?
乔夫人忍不住,这话跟王爷是没法,可跟杨老太妃还是能说说的,杨老太妃捻着佛珠,神色如常,“老二说想让兮姐儿跟着去,我也觉得好,兮姐儿那医术,不能说生死人肉白骨,可只要有口气,她差不多都能救回来,有她跟着,只有好处!”
“都这么说,四哥儿不就是死在她手里?”乔夫人愤然之极的叫了句,有口气就能救活,她就是不肯救她弟弟!
“糊涂!”杨老太妃拧着眉头,一脸无奈,“她那时候病着,有心无力,兮姐儿也罢,老二也好,都跟你解释过,她跟你无仇无怨,不相干的外人她能救都救了,何况你弟弟?你这牛角尖还没钻出来?”
乔夫人拧着脖子不说话,杨老太妃长长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老大后天一早就要启程,你去给他整理整理行李吧,该带的东西别忘了,眼看着天就冷了。”
“那是不是挑两个丫头让他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