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回来了,让他来见我!”佚先生甩着袖子,晃晃悠悠要走,崔先生忙一步跟上,“先生,还有件小事……”
“小事就不用跟我说了。”佚先生头也不回,崔先生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伸长脖子咽下去,契而不舍接着说:“也不算小,是陆大少爷……”
“我不会带孩子。”
“不是带孩子……”崔先生觉得自己快说不下去了,“先生,先生,也是为了王妃,毕竟是王爷嫡亲的侄子。”
“王爷的侄子,你就去找王爷管教,王爷不在,王妃在啊!你找我干嘛?”佚先生话说完,人也走远了,崔先生眨了下眼,猛一拍脑袋,他真是被那帮混蛋气晕头了,想那么多干嘛?陆梁栋就该直接交到王妃手里处置!
论家礼,王妃是婶子,管教侄子理所当然,论国礼,王妃是王妃,也是理所当然!
崔先生急匆匆先去拎陆梁栋,没想到梗劲儿上来,简直不输于乔夫人,不说话,可就不动,乔副将扎扎着手,劝的颠三倒四,“……这事也不能怪少将军,那是大将军手里精锐中的精锐,大将军一向,也确实……”
“闭嘴!”崔先生听明白了,陆梁栋越来越混帐,这位乔家出身的副将居功不浅。
“你……”三两个字的功夫,崔先生心里已经转过一圈,掂量了一圈。
乔副将是乔夫人指定的陪伴,他要是现在发作了乔副将,将他从陆梁栋远远打发走,那肯定就得罪了乔夫人,依乔夫人那份牛心左性,这一得罪,只怕就得一辈子了。
可不得罪乔夫人,留下乔副将,等陆勇回来,说不定一顿鞭子抽死乔副将,让陆勇一顿鞭子把这个混帐抽死倒是痛快!可这帐,照乔夫人的脾气,肯定不会怪罪陆勇,儿子更加没错,这过错又得全是王妃的!
王爷把自己留在陆勇身边,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心里只怕要生出些许芥蒂……跟王爷心里的芥蒂比,乔夫人的愤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崔先生一瞬间的功夫就想通打定了主意,“丁三!把他送到洛州孙大炮军中,告诉孙大炮,随他使唤,只一样,不许他往外递出一个字一片纸,若递出去了,唯他是问!”
“是!”门口侍立护卫头领丁三一声,进门就把乔副将拧了。
“现在就走,立刻启程!”
“是!”丁三拎起乔副将,一溜小跑。
“你怎么敢……”陆梁栋脸色苍白,一半害怕,一半愤怒。
“看好大少爷,不许他离开这间帐蓬,也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有,你们几个,四人一班,站在这帐蓬四角,盯着大少爷,不许有任何意外,听到没有?”崔先生一脚退出帐蓬,吩咐陆梁栋的亲兵和门外的护卫。
亲兵和护卫一声应诺,崔先生是王爷身边排头位的参赞,王爷不在,他代行军令不是一回两回了,和跟过来玩票的陆大少爷比,当然毫不迟疑听崔先生的吩咐。
陆梁栋一屁股跌坐在行军床上,只气的胸口一阵起伏。
天近黎明,陆勇一头一身泥垢回到营地,直奔佚先生的帐蓬,一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才眉飞色舞出了佚先生的帐蓬,一边走一边从亲兵手里拿过酱肉大饼,左一口右一口一边咬一边大步往帅帐奔,国师妙计无双,他得赶紧赶紧的发兵,拿下平远城!
一进帅帐,听崔先生三言两语说了伤兵的事,陆勇顿时恼的眼都红了,转身冲进陆梁栋的帐蓬,根本不容他说话,提着陆梁栋的腰带,一路提到正在‘查房’的李兮面前,一甩手将陆梁栋扔在地上,“我平时忙,没顾上管教这混帐小子,是我不对!”
陆勇认错一向干脆,“现在军务繁忙,这小子就交给你了,你是他婶子,你随便管教,怎么管教都行,只管打,照死里打!打不死就行!打死算我的!我走了,军务忙!”
陆勇将陆梁栋一扔,走了。
李兮眼睛都圆了,有这么当爹的?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爹?
陆梁栋一路上被提的又痛又怕,气也上不来,再被陆勇恶狠狠一扔,满头金星此起彼伏,趴在地上昏头转向,他爹的话,他就听到一句照死里打。
满帐蓬的伤兵看看陆梁栋,看看李兮,再看看跟在李兮身后,双手叉腰,怒目陆梁栋的白英,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少将军也栽了,栽的还挺厉害。
陆勇扔下儿子跑了,李兮闷气半天,也懒得理会趴在地上一动不二动的陆梁栋,弯下腰,接着诊脉看伤口。
陆梁栋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再慢慢站起来,看着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护理,以及看好了帐蓬里的伤兵,转身往另一个帐蓬过去的李兮,要不是他大了,又是个男人,这会儿只怕已经放声嚎啕了。
李兮已经出了帐蓬,陆梁栋咬着牙,低头跟在了李兮身后。
他得罪了她,她不发话说算了,他不能走。
“让让!别老碍事行吧?”白英没好气的用手里的托盘推了陆梁栋一把,她现在论胆子论脾气,都不比小蓝差。
陆梁栋忍着气往后退了退,站在李兮身后三两步,看着李兮挨个给伤兵诊脉查看伤口,调整药方,嘱咐护理们如何如何,一直跟到李兮查看完所有的帐蓬。不停的将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回左脚,只觉得小腿发酸大腿发涨。
“你还在这里?”李兮好象刚看到他,“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这里用不着你,你回去吧。”
“您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