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魂飞魄散的两个人竟没瘫倒昏厥。
“诈尸了!”
“快跑呀!”
这是他们在多次为亡者守灵都从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这两个人无比恐惧的喊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们。
在傍晚有些帮忙的人吃过晚饭后,就都陆续回去了。天完全黑了时,陶其悦安排好了一切,由于屋子窄小住不下多人,他就和妻子骆芳也回了家,留下来振宗。另外呢,没走的人有吴荷,旺旺是跟着爷爷奶奶的没被她带来。还有沈棋琴和梅香和弟弟楚歌,梅香手脚勤快,抱柴烧火、沏茶倒水的也闲不着。而楚歌呢,像打个支应跑个腿的也能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在黄昏的时候楚云昭挑着水桶送来了第一个豆腐,他还得回去连夜做第二个的。留下来的人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陪伴劝说活着的。这个时候的邱兰芝坐在东屋炕上,人便成了一副痴呆呆傻乜乜的样子,对于别人安慰的话她像是充耳未闻。也只有到了这一时刻,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仿佛是所有的泪水已经是涓滴无存,眼睛里再也没有泪的成分。
当听到外面的喊声,陶振坤和柳杏梅首先冲出了门外,向着早已远离棺材前来到屋门口的郝强和燕盟惊疑地问道:“咋回事?”
“闹——闹——鬼了!听——”
“我——我不守——”
两个人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他们是逃之夭夭地向大门外慌慌张张地跑去。他们两个仿佛是从那诡异的景象里穿越而过,那不可思议的神秘情况依然会在他们的眼前浮现,如同时间被凝固在了那个惊心动魄的画面里。纸灰如烟成柱,烧纸层层叠叠间隔悬浮,旋风在疾速地团团飞转,火球像是要取代了太阳要将这茫茫黑夜照亮,反常异象在作是瞬间是永恒的停留。
陶振坤和柳杏梅的鼻孔里不可抗拒地灌入了一大股子的臊臭味,闻之欲呕。除此之外,他们眼前的现象都是正常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异常状态发生过。
在经过停放在院子中央的那口大棺材前,郝强和燕盟这俩人还是会不约而同地看上一眼,竟然发现一切诡异现象都在回眸的一瞥间恢复到了原有状态,像是根本什么事情也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如同在童话的神秘境界里走过了一回。虽然如此,但是两个人还是去意已决,回家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和迫切,像是唯有家才是最安全的保护伞,躲藏里面才不会遭遇伤害。
“你们别走啊!”
可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竟然是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去了。
谁也没理睬疑惑重重的柳杏梅迫切挽留,这事突然的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难道说是——爹他活了?!”
陶振坤抛下了这句带有惊喜的话,快步来到了那口大棺材前,丝毫没有犹豫地用力推开了棺材盖。
这时陶振宗、吴荷和沈棋琴及梅香与楚歌也来到了房门外,都站在了愣怔的柳杏梅身旁。
梅香和楚歌就一左一右紧紧偎依在母亲的身旁都是一副极为害怕的样子。
吴荷看了眼姐弟俩就说:“你俩别怕,没事的。”
可连她自己也不免浑身在发抖起来。
郝强和燕盟的话在这夜里能不吓人吗?!
两个大男人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事都逃之夭夭了。
他们站在那里没有跟随陶振坤一起上前去,连陶振宗都在提心吊胆下采取了观望态度,等待的是结果。每个人都会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了,看那情形谁要是一张嘴心就会蹦了出来。
诈尸这种事的恐怖成分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它更令人魂飞魄散的了!
而在无比紧张中等待的结果呢?
说起来还是亲情的关切能战胜恐惧的心理,陶振坤几乎是来不及多想就在灵棚里推开了那口大棺材,他在殷切的期盼中叫道:
“爹,你还活着,没死是吗?”
在没有立刻得到回答的稍有停顿情况下,他把手伸进棺材里摸去,感觉中爹在里面的身体仍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生命的迹象根本就没一丝一毫的存在了。但他在侥幸的希冀怂恿下还不肯死心,就提起那盏灯去察看,结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有“诈尸”的蛛丝马迹来。他站在那里看着爹,此时的爹好像是在里面安静地享受着与世隔绝的安逸。
两眼一闭,这个曾经属于他拥有的世界真的是再也与他无关了!
悲哀中的陶振坤眼泪潸然而下。
直到这时他让他清醒意识到,爹从此离他而去了!
是死人抛弃了活人?还是活人抛弃了死人?
别人看到了眼里,这才如释重负了。
邱兰芝没有出来,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别说是诈尸闹鬼了,活着时的人无论是有多么的和蔼可亲,当成为一具尸体时,都不会让人再有亲近感了,这是因为有害怕的原因,所以有人说:“人死如猛虎,虎死如绵羊。”
最后,接下来是由陶振坤和陶振宗在守灵,至于那两个临阵脱逃的家伙也顾惦不上他们了。
那么,别人是无法猜想到的是,郝强和燕盟是被吓得屎尿皆出,回到家也卧炕几日不起,而且是大小便仍在shī_jìn,这成了讳疾忌医的事情。经历了这诡异之事后,别说是以后再为其他的人守灵了,就是连他们到死也不敢再登陶家的门,真的是给吓破胆儿了。
阴暗的天空寻找不到几颗星星,而在这星空之下,却有这俩兄弟在守护着一口大棺材。在寂静里,他们也在守护着一份悲伤与无奈!
陶振坤守护的是父亲。
陶振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