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下书>仙侠修真>基督山伯爵>第190章 拉雪兹神甫公墓(1)

鲍维尔先生确实看见了送殡行列领着瓦朗蒂娜走向她最后的归宿地。

天空阴霾多云。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残剩的黄叶,被吹得散落在那塞满马路的人群中间。

这位纯巴黎血统的维尔福先生,把拉雪兹神甫公墓视作接纳巴黎人入殓的唯一够格的墓地;其他公墓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乡间丘冢,或是暂时寄存尸体的旅店,唯有拉雪兹神甫公墓,才是陪伴死者得以安息的最好去处。

所以,他才在那儿买下了一块永久性家用墓地——我们已经见过——而且如此快地用他第一代家庭所有成员的名字耸立了一块墓碑。

墓碑的正面刻着“圣米兰维尔福家族”,因为这是可怜的蕾妮——瓦朗蒂娜的母亲——临终时最后的愿望。

从圣奥诺雷区出发的那壮观的仪仗队伍,此时正向拉雪兹神甫公墓缓缓进发。队伍横越过巴黎市区以后,穿过寺院路,然后离开郊外的马路,到达坟场。打头的是三十辆丧车,五十多辆私家马车跟在后面,在马车后面,跟着五百多个步行的人。

瓦朗蒂娜的死,几乎对于所有的年轻人都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虽说半空中蒙着层凛冽的雾气,时令也显得萧疏而单调,但这位在如花之年夭折的年轻姑娘,她的美丽,她的纯洁,她的可爱,都使他们平添了一种充满诗意的伤感。

离开巴黎市区时候,突然一辆由四匹马拉的车疾驶而来,马车里的人是基督山。

伯爵从车子里出来,混在步行的人群里。

夏多·雷诺看见他,便立刻从自己四轮马车上下来,去和他走在一起。波尚也离开他所乘的那辆轻便马车走过来。

伯爵在人丛里仔细地看来看去,他显然在找人。

“莫雷尔在哪儿?”他问道,“你们谁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们在死者的家已经提过这个问题了。”夏多·雷诺说,“我们中谁也没有看见过他。”

伯爵默不作声,继续四处张望。

送殡行列到达坟场了。

基督山敏锐的目光突然往紫衫和冷松的树丛望去,不一会儿,他那焦急不安的神情就消失了:黑黝黝的绿篱后面闪过一个人影,基督山准是已经认出了他要找的人。

在这个豪华的大都市里的丧葬情形,人家想必都知道。黑压压的人群分散地站在白色的墓道上,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那围绕墓碑的篱笆竹偶尔的折断声打破寂静,然后神甫用抑郁而单调的声调诵经物与他物相区别;共性使事物之间相联系。两者是辩证的统,其中还不时杂着一声女人发出来的啜泣声。

基督山注意到的那个人影迅速绕到爱洛伊斯和阿贝拉尔阿贝拉尔(1079—1142):法国经院哲学家、神学家,与女学生爱洛伊斯相恋私婚,后被拆散,爱洛伊斯进修道院。的坟墓后面,到柩车的马头旁边,与死者的几个仆人一同到达指定的墓穴跟前。

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墓穴上。

基督山只顾看着那个几乎无人理会近在咫尺的人。

伯爵两次走出人群,注意这个人的手是否在他衣服下面摸武器。

当殡葬行列停下的时候,可以看清那个人是莫雷尔。黑色礼服的纽扣一直扣到颔下。他脸色苍白,痉挛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帽子,站到一块可以看清坟墓的高地上,斜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入穴的每一个细节。

一切按照惯例进行。和往常一样,总有一些最不容易动情的人,但又总是爱讨论。有的感慨这位姑娘的夭亡;有的谈到为父者的痛苦;还有一些头脑相当机敏者甚至说,姑娘生前甚至不止一次地请求过维尔福,对那些头颅在悬的罪犯们高抬贵手。这些人终于讲得口干舌燥,用光了华而不实的比喻,耗尽了苦心孤诣的辞藻,最后总算以评论马莱伯致杜佩里埃的诗节马莱伯(1555—1628):法国诗人。他在好友法学家杜佩里埃的女儿去世后,曾致诗慰问。而告终。

基督山什么也没有听,什么也没有看见,或是,说得准确些,他只注意莫雷尔,莫雷尔那种镇定的态度他那些知道他心事的人看着都忍不住异常担心。

“看,”波尚指一指莫雷尔,对德布雷说,“他在那儿干什么?”

“他的脸色真苍白呀!”夏多·雷诺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受凉了!”德布雷说。

“不会的,”夏多·雷诺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他是被感动的,马可西米利安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得啦!”德布雷说,“他几乎还不认识维尔福小姐,那是您在自圆其说。”

“是真的。我记得在莫尔塞夫太太举行的舞会上,他和瓦朗蒂娜小姐跳了三次舞。这事您知道,伯爵,就是您产生很大反响的那次舞会呀。”

“不,我记不得了,”基督山回答,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莫雷尔。莫雷尔好像激动得呼吸都停止了。

“演讲完了,再会,诸位。”伯爵说。

他转身走了,但没有人看见他到哪儿去了。

葬礼结束了,来宾们纷纷回巴黎去。

只有夏多·雷诺用眼睛搜索了一会儿莫雷尔,可是当他目送着伯爵远去时,莫雷尔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他徒劳地寻找一阵后,便跟着德布雷和波尚一起走了。

基督山躲在一座大坟后面等着莫雷尔;莫雷尔走近那座刚建好但已被旁观者和工匠所遗弃的坟墓。

莫雷尔动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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