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屋里人说的话,胡万里略感意外,但还是率先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屋里一人端坐在蒲团之上,六十岁上下,身材健硕,身穿青布道袍,头戴莲花冠,双手抱于腹下,右胳膊上斜搭一拂尘,双眼微微张开,向我看来。
我凛然一惊,直觉两道精光有如利箭般射来,待要反应,那老道已经收回目光,转头看了一旁的胡万里一眼。
我心里叫了个乖乖,难怪胡万里说这人厉害,果然不同凡响啊。
若说在南湖遇到的老头给人的感觉是自然随和,融于天地之间,那么面前老道给人的感觉就有如一把利剑出鞘,锋芒锐意直插天际。
“坐!”
我和胡万里依言分坐在两个蒲团之上,见老道又闭上了眼睛,我开始打量屋子的摆设。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方桌,上面摆了个签筒,一个木制箱子,大小与药箱差不多,还有几本线装书也不知写的什么。
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剑鞘古朴,上刻祥云飞凤,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看了一圈,收回目光,才发现老道不知啥时睁开了眼睛,正仔细的打量我。
胡万里打了个哈哈:“小林啊,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神人诸葛道长,还不赶紧见个礼。”
“诸葛道长好!”我站起身来,想行个躬身礼,却被一把拂尘托住,说什么也弯不下腰。
“小友请坐吧!我诸葛长天可受不得你的礼!”
哦?我看看胡万里,他正一脸的疑惑看着诸葛长天,以为老道对我刚才不跪拜三清生气了,诸葛长天知道他多心了:“坐吧!我是实话实说,并非有别的意思。”
他这样说,我当然不会再坚持给他行礼,我本来就不愿意低三下四的,这要不是有求于他,刚才我都不打算站起来。
“难得诸葛道长对你如此看重,你快把你的事儿,说给道长听听,说不定道长能帮你。”
不等我开口,诸葛长天伸出右手摆了摆,示意不要我说话:“小友,可是为鬼而来?”
我一楞,不知他根据什么判断的,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哦?不是为鬼而来?不可能啊!”诸葛道长盯着我的脸,仔细端详,好像他的判断不准,让他很意外:“以你的……不可能不是为鬼而来啊!那你为何而来?”
听他的口气,明显是看出什么来了,又不明说,我正好有些事儿弄不清,借此机会问问:
“先不说我为什么来,道长你能先谈谈我吗?为啥您一打眼就认定我就是为鬼来的?还有我碰到了一些怪物,不知为啥它们好像全和我有仇一样的想要杀我!猴兽是这样,僵尸也是这样。”
“之所以说你定然是为鬼而来,是因为你……算了!既然你自己还不知道,那就还是没到时候,时候一到,你自然知晓,现在只能告诉你一句:你天生与任何人都不同!至于怪物一节嘛,你把前后经过详细讲给我听!”
天生与别人不同?可有啥不同他又不肯说,没法子,只好暂时先放下。
我先把王哲怎么找到我,我们又是怎么遇到猴兽,如何打死了一只,又是怎么遇到僵尸,小傻子如何受了伤,怎么治的尸毒等等,事无巨细,全部讲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高人就是高人呢,我给他讲的与给胡万里讲的并没太大区别,基本就是事情的原本样子,可人家诸葛道长一听就听出了问题。
诸葛长天认真听完我的讲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的问我:
“那个僵尸穿的是清朝的官服吗?”
他一这问,我才想起那个僵尸的动作虽然与鬼怪电影里的一样,可身上穿的可不是标志性的官服,而是寻常的衣服,只是破的不成样子了。
“那僵尸还能倒悬房顶?”
“嗯!”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诸葛长天的神情郑重中带着疑惑,双眼望着窗外,好像在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
我猜测的问他:“道长,你的意思是僵尸不可能倒悬房顶吗?”
诸葛长天微微点头,收回目光,看着我说:“人死之时心含怨气,又恰葬在九阴之地,尸体不腐,吸收阴气化为护体尸气,年深日久,体僵肉硬,化身嗜血凶魔是为僵尸。
僵尸种类凡多,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但其中能够拥有倒悬房顶能力的,也只有飞僵和不化骨了。”
“我碰到的莫非是这两种之一?”
“非也!且不说那不死不灭的不化骨属于传说中的魔物,只在上古典籍中才见其踪迹,就连那飞僵至少也要修练千年之久,还要万般机缘纤巧,才可诞生灵智,飞天遁地。
百多年来,玄门之辈碰到最多的就是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清朝至今也不过三百多年,是不可能诞生飞僵的,更别说不化尸了。
按你的描述,你碰到的僵尸连清朝的都不是,至多是解放后的。修行不过六、七十年,至多也就是个白僵。白僵:尸体体内的血液流失,本命尸气渐生,尸体呈白色状。白僵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怕人。
可你说的僵尸明显不怕人,还能倒悬屋顶,甚至偶尔似有灵智,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僵尸还有这么多讲究,明白是明白了,可心里更加糊涂了,我碰到是不是僵尸,是的话,究竟是哪一类?不是的话,那它倒底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