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那碧含烟所累,不是要一直精心保养到开春,才能绝了病根?怎么就这样匆匆去了边塞……
三个月来,第一次听到慕容琰的消息。【..】浅夕眼中一片空洞,说不清的往昔甜蜜、彻骨相思、恨爱交织。勉强控制着身形摇晃,眉间戾气袅袅升腾,硬生生镇住了心魂。
“不知怡充媛所说裕王,是否就是贵国权倾天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裕皇叔!”
笑容妖冶,眼波里兴味轻佻,秦月澜身子一震,眸光破碎。
二人不知是如何仓皇分手,各自回宫,浅夕几乎是跌坐在暖榻上,无力虚脱。她接下来要做的一切,会不会伤透慕容琰的心?头一次,浅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件事,一个人。
春寒夜凉,整晚沉梦里全是慕容琰荒芜的眼,俊朗消瘦的脸庞和决然离去的背影……
次日醒来,浅夕憔悴的小脸儿都仿佛瘦了一圈下去,若是秦月澜今日再来访,定能瞧出端倪。
坐在镜前粉饰妆容,鲜妍的口脂濡染了红唇,人才显得精神些。
浅夕看着镜中的自己,越想越觉得昨日秦月澜话中有话。
依秦月澜所言,慕容琰并没有比秦阆更难过,是因为蓉娘说慕容琰“自有无忧秘方”。所以,秦月澜就找到淞园来了。
这言下之意分明就是,慕容琰一定知道了自己的下落,所以才这样淡定,毫不揪心着急。既然如此,何不把真相也告知秦阆,免得秦阆日夜担心她?
浅夕蹙眉,秦月澜仿佛已认定慕容琰知道自己的下落,而且还在谋划什么,所以遮掩真实身份,把秦阆也蒙在鼓里。
秦月澜的猜测不一定对,但秦月澜的消息一定是准确的。
慕容琰去了郢水关,又带着秦阆一同回到京城,但是一个自责揪心,一个却无动于衷!
为什么?是掩人耳目么……慕容琰在顾忌谁?
闭门谢客,浅夕把自己关在房中,几乎整日都在思考这些问题。
永乐宫,穆太后那边儿却比往日都要热闹。
徐嫔连同新晋封的凌嫔、陈充媛、秦月澜,还有柔妃,全都围坐一处,在穆太后这里闲话。
话题很容易就扯到了大公主的宴会,自然而然也提到了浅夕在席间惊世骇俗的举动。
“想不到柔然民风这样开化,连帝姬也不知道避避嫌!”徐嫔红着脸掩口低笑。
“什么民风开化,依臣妾看,柔然人和那些狄戎鞑子一样,都不识伦常羞耻!”新封的陈充媛,是太常寺教经学的陈博士的女儿,人活泼话多,骨子里头却古板:“徐嫔姐姐有容人雅量,我却瞧不惯,下次若再让我遇上那位卿欢帝姬,定要好生羞她一羞。”
一时说得热闹,凌嫔也忍不住细声细气的开口:“徐嫔姐姐说的是实情,不过妹妹觉得,卿欢帝姬既然来了咱们大燕,日后还要论及婚嫁,就该守咱们大燕的规矩才是。如她现在这个样子,谁家敢娶,到时候还不是让皇上烦心。”
“凌嫔妹妹这话说在点子上,”柔妃悠悠接口:“柔然风俗也罢,帝姬随性儿也罢,毕竟是嫁来咱们大燕。听说,这位帝姬母妃身子不好,她又与众姊妹不和,曾多次出宫学艺,想必是少人管教才会如此。日后,若是有位严慈的婆婆管一管,必然能学会知道分寸,收敛言行。”
看芳清毫不吃惊,穆太后就知道众妃说的是实情。再听众口一词,除了徐嫔这个老好人随方就圆,其他人都是一脸鄙夷,心里就更多了几分忧虑。
“昭圭也是个总不教人省心的,这还让哀家如何放心把帝姬交给她。”
扯上昭圭,是为了堵众人的嘴。因为穆太后深知此事还需惠帝做主,之前惠帝明旨将浅夕留在宫里,她不能不等惠帝回来,就匆匆把人赶出宫去。
柔妃却不松口:“太后您也别怪大公主。公主府上有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从前何曾出过这样的事?且听说前日,帝姬是坐在女宾们一处的,几位公侯夫人都在场,本是极正经的场合,可帝姬饮了酒,人把持不住,就闹出这样的事。”
全然是颠倒黑白的诋毁,昭圭无人敢诟病,那是因为座上宾客人人都有求于她,惧她身份,谁敢胡言乱语?外间,都当昭圭只是爱享乐罢了。
但是浅夕与莲蓉在席间一番相处,正是昭圭故意着人泄露出去,几番添油加醋,自然愈发不堪。
这些,穆太后全然不知,两道秀眉拧在一处,甚觉脸上无光。
柔妃的意图她不是看不出,上次御花园之事,柔妃到现在还心怀记恨。今日找了这么一群妃嫔过来,就是一门心思想将浅夕赶出宫去。原本,穆太后也不想依从了她的意思,但是现在听来,这位柔然帝姬委实太过分了些,留在宫里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见穆太后不再说话,眼露嫌恶,柔妃便知道火候到了。
“太后慈心,如今卿欢帝姬还未出嫁,上无长辈,您不教她,倒是纵坏了她。”柔妃眼波柔柔,如同关怀亲妹一般,满脸诚挚。
凌嫔眨眨眼,帮腔道:“可……她远到是客,又是皇上口谕留她住在淞园。如今皇上在外结盟还未回宫,太后也不好行罚。何况,那柔然使者可还在呢,若是她不识太后苦心,闹将起来,岂非给皇上难做。”
柔妃连连点头,佯作沉吟:“凌嫔妹妹说的也是,如此,臣妾倒有个好法子,也不知行不行?”
穆太后见她绕弯子,十分不待见,可载不住实在没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