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跟别人的姓,更不许我儿子叫别人爹。老子他么宰了他!”
张二狗嚎叫起来,猛地抽出一把刀子,要去跟那男人拼命。
四妮一看吓坏了,扑通冲张二狗跪了下去,紧紧抱住了男人的双腿,苦苦的哀求。
“二狗哥,别呀,别,你这是把俺往死路上逼啊……求求你放过他吧,也放过俺,咱俩的缘分真的尽了……呜呜呜呜。”
四妮嚎啕大哭起来,女人泣不成声,也可怜楚楚,一下子就把张二狗的心给哭的软了。
张二狗感到心里空空的,好像被人撕裂一样,一切的希望和梦想全部化成了泡影,他的心凉透了,身体也凉透了。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我张二狗的命真苦啊——!”张二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的表情沮丧到了极点。
完了,什么都完了,媳妇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生活的苦难,爱情的失落已经将他逼上了痛苦的绝境。
四妮上去扶了他的肩膀,说“二狗哥,你别难过。俺知道对不起你,知道你对俺好,俺也想跟你过一辈子,可是那不可能了。
俺不是人,这辈子算俺对不起你,你要是难受……就打俺吧。你要是真的对俺有心,你就等,下辈子,下辈子俺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这辈子你就放过俺,放过俺男人,给俺一条生路走,俺求你了。”
张二狗哭泣了一会儿,忽然跺跺脚,把四妮搀扶了起来,说:“四妮,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王海亮有一句话说的好,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舍,剑以快为尊,情易舍为尊,喜欢一个人,就放开手,让她飞,飞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既然咱俩的缘分尽了,我也不再强求,你回家好好过日子吧,二狗祝你……幸福。”
张二狗说完擦擦眼泪走了,慢慢下了山坡,一步也没有回头,四妮看着二狗远去的背影,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她的心里愧疚极了。
四妮挺着大肚子,一口气冲上了对面的山坡,然后将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冲着二狗喊:“二狗哥——!你一定要活下去,妹子会想你的。”
张二狗回身看了四妮一眼,潇洒地笑了。
然后,他扯着嗓子唱起来:“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个喜鹊满树树飞,白格生生的脸蛋,柳呀么柳梢眉,双辫辫一甩扭嘴嘴……,毛眼眼望断那黄河水,爱你恨你几回回,几呀么几回回……
山梁梁上站了个俏妹妹,爱得那个后生啊,不想回……”
张二狗的嗓音不怎么好,好像一面破锣,也好像一只得了肺炎的大公鸡。
可那破公鸡一样的嗓音唱起山歌来却非常嘹亮,也特别动听,在山坡上传出去老远老远。
这是张二狗在向四妮证明,小武生可以唱的小调,我张二狗也会,而且一点也不比他差。
再一个,这是他送给四妮的唯一礼物,也是他离开女人无奈的眷恋……
张二狗就那么走了,这一走,直到十年以后他跟四妮才重逢。
那时候,张二狗的闺女都已经十岁了,四妮拉着闺女的手再一次回到了大梁山。
又过了八年,张二狗的闺女十八岁,喜欢上了王海亮的儿子王天昊,并且成为了他的媳妇。
张二狗跟王海亮斗了一辈子,屡败屡战,两家的恩怨也随着一对儿女的亲事冰释前谦,重归于好。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四妮送走了二狗,她回到了小溪边,端起洗衣盆的时候,竟然发现下面有东西。
那是一个信封,信封里是厚厚实实一叠钱,足足三千多块。
这钱是张二狗留给她的,也是留给她肚子里孩子的。
女人拿着钱,手一松,那封信飘飘摇摇掉在了地上,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树叶。
她看了看二狗远去的方向,泪水再次弥漫了双眼。
这时候的张二狗已经坐上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