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四爷今天是真高兴了。”
“我也高兴。”
“都说四夫人太好相处,所以被压制着。”
“她不想出来走动,也没有错。”
应氏那样的人,怎么比得过两位妯娌的手段。
想必明亏暗亏吃了不少,老夫人才寻了个理由,让他们两口子安静过日子了。
两个人说笑着回来,菖蒲有些纳闷。
“明明出来的时候,只留了一盏灯,怎么看着这般明亮耀眼的?”
才走到院门前,麦冬直挺挺的跪着。
白棠的眉头皱起来:“这是做什么!”
菖蒲在后面拉扯她的衣服:“里头有人。”
白棠当然知道里面有人,可是这里既然是她亲爹的故居,如今又腾出来给她住,怎么随便打发她院子里头的人。
这样的戏码,少在她面前摆弄。
是要弄点声势给她过过眼,正好捞到机会了。
白棠心里头冷笑,白家的几位真是太小看她这个村姑了。
要是大家撒泼,她也未必就输了。
年纪小,好拿捏不是?
那么,她就来看看,到底是哪个要拿捏她!
“三婶婶,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我这里?”
凌氏端端正正坐在前厅的正中,身后站着两个自己的丫环。
看着她倒是一脸好笑容:“大姑娘去了哪里?”
“我去看看四叔四婶。”
“你四叔身体不好,一向不喜欢别人探望。”
这说的都是睁眼瞎话不是,白棠明明看着四叔笑得很多,话也不少,怎么就是不喜欢了。
要说实话,就是不喜欢你们的嘴脸。
凌氏眼睛里头,白棠还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又自小养在乡下,根本不足为惧。
她算计着有一百个法子,能够让其对自己心服口服的。
“将匣子打开。”
白棠听了她发话,才发现桌上摆着个红木匣子。
丫环走上前,匣子盖揭开,里面盛放着一匣子金银首饰。
凌氏笑眯眯,过来拉白棠的手:“这些都是我下午整理出来的,颜色艳一点,适合你们年轻的女儿家。”
白棠面无表情道:“三婶婶,家里头都戴着孝呢。”
一句话,把凌氏想要接着往下说的话给堵住了。
凌氏反应还挺快:“带孝是带孝,回头家里头有贵人要来,就是老夫人也会松口的。”
贵人,又是贵人。
白棠从菖蒲嘴里已经听过一次,不是说三叔将贵人引回来的,关她何事?
“你说,你长得不比二爷家的白芍差一点半分的,又是长孙女,怎么能不穿得好些,戴得好些。”
还要不要把话说的更明白啊,三叔家没有女人,想要和二叔对着干,就挑着她上山去斗个你死我活的。
“你想想,三爷还不都是为了白家,那位贵人的来头不得了,要是得了他一点儿青眼有加,以后的荣华富贵都享受不尽了。”
白棠看她说得双颊发红,双眼贼亮,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说句不好听的,简直,简直就像是逼良为娼的老鸨子。
凌氏以为把她说动心了,又挑着金簪给她戴:“你先戴上让我看看,明天贵人来了,总不能寒酸去见。”
“为什么,我要去见外头人?”
白棠这话问的简单明了,凌氏一时半会儿的还答不上来。
不是应该听了她的话以后,欢天喜地,穿金戴银的去见贵人了吗,哪里又来这么多的废话!
凌氏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白棠不能当着几个丫环的面,和她硬来。
怎么说,用别人的眼光来看,三夫人是一片热心。
要不说,一匣子的首饰也费不少钱的。
“三婶婶,等我洗了澡,再来试试这些,哪个好看,你看我一天在灵堂里待着,灰头土脸的,又去看了四叔。”
一听到她提起白旗山,凌氏的眼角有些抽抽。
“也对,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再试试也好的。”
敢情四叔身上有传染病,听到名字都能传染上。
白棠在心里吐槽,既然怕得病,就不要这么爱管闲事。
“明天见贵人的时候,孝服先脱下来。”
凌氏见白棠没反对,继续往下教唆:“选一件不太艳的衣服裙子,打扮得齐整,回头我就让丫环来接你。”
意思是,为了巴结,连自己爷爷的头七都没过呢,孝服都不用穿了。
白棠想,要是傻呼呼都听了凌氏的话,回头还不被祖母恨死。
当着面,她也不说话,好像都应承下来的样子。
凌氏见目的达到了,拍拍她的手背:“你要是个聪明的,都听着我的安排,婶婶不会让你吃亏的。”
菖蒲的脸都涨红了,等凌氏走得老远,才敢出声。
“大姑娘,三夫人这是要害你,你千万不能听她的话。”
“我听她的什么话了?”
“让你脱了孝服,让老夫人见着可不得了的!”
“我明白。”
“什么贵人,我看她就是不想让二夫人舒坦。”
白棠心里头一动,凌氏口口声声让她打扮齐整了见人,难道说是生怕白芍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贵人,到底是那位贵人?
会不会本来就是个故人?
白棠第二天照样起了个大早,先去灵堂上香烧纸。
老爷子落了葬,灵堂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她知道无论在做什么都好多双眼睛看着,有好意的,也有想挑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