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的真是气势十足,别说是菖蒲了,连白棠都愣在那里。
看样子,她来的不是时候。
老夫人在里头教训人呢?
白棠本来想着悄悄看一眼,老夫人到底喊谁跪下的,结果不知道哪个眼睛尖的丫环,居然看到了她。
“大姑娘来了。”
这一声喊得太是时候了,白棠想走都走不脱,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好家伙,二叔,三叔,一边一个跪在老夫人面前。
她瞧见了不该瞧的场面,又是晚辈,没有叔叔们都跪着,她站着的道理。
所以,只能慢吞吞的也跟着跪在了后面。
“阿棠,我又没喊你跪,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老夫人气得不轻,幸好看到大孙女,稍许好了些。
三叔飞快的转头看了白棠一眼,意思是喊她千万留下,让老夫人消消气。
白棠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来,看着屋中的情景,她又不笨,已经猜到了原因。
这是昨晚的事情暴露了,老夫人动气了。
“我在你们父亲过世之前就说过,白家在荀陵郡安分守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结果呢!”
“母亲,那位贵人,是替父亲送葬那一天,也是无意中相遇的。”
“母亲,我已经劝过三弟,说这位贵人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过于亲近。”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了,又相互对瞪了一眼。
“荀陵郡的三大家族,虽然向来不太和睦,却因为盘根错节的关系,谁也动不得谁,所以才能相安无事。”
“柳家明明已经动了。”白旗山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说道。
“柳家动,白家可以不动。”
“母亲,我也是为了白家,这位贵人虽说是被驱逐到荀陵郡,但是身份高贵,只要他稍许一点点的偏护,白家以后就能够凌驾在另外两家之上。”
“如果因此而得罪了皇上,你又怎么说!”白旗里不服气的反驳道。
“你不就皇上挂在嘴上,白家在先帝在世时,比眼前的光景要好了多少,你自己心里都明白。”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的能力不够,才让白家没落的。”
“我没这么说,但是大哥在世的话,绝对不会让柳家爬到白家头上。”
“你说的是什么现成话,大哥都死了这许多年。”
这一下,连白棠都听不下去了。
两位叔叔,你们好歹想一想老夫人的心情。
老爷子才走,正是老夫人伤怀的时候,再勾起长子早逝,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是要气死老夫人吗!
白棠当然不能当面阻止,她是晚辈身份,两位叔叔压根也没把放在眼里头。
她能够做的,就是一把抓住了老夫人的手。
白棠的掌心温热,而老夫人的手冰冷一片。
老夫人也没想到白棠会做出这样亲昵的举止,等白棠将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
她明白了大孙女的心意,铁青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又是一声呵斥,二叔三叔到底还避讳着母亲,这才收了争吵。
“请贵人到白府来坐坐,本来没有偏颇,他到了荀陵郡,去了柳家,自然也要来白家。但是,但是你们不该让阿棠,阿芍两个陪同。”
原来老夫人气的是这个,两个尚未及笄的孙女,送到贵人面前,要是被多嘴多舌的传出话去。
以后,两个孙女还怎么嫁到好人家去!
她气两个儿子,只知道争个长短,却是目光短浅,不计后果。
这样大的事情,事先都不同母亲商量,简直就是自说自话。
“阿芍是你的亲闺女,我管不得这么多,你喜欢将她许配给谁,是你的事情,但是阿棠没爹没娘,最是可怜。”
老夫人不仅仅是双手被捂热了,一颗心也暖起来。
“阿棠的婚事,我会替她做主的。”
“母亲,贵人在席中温文儒雅,一共没有说上几句话,更没有要对阿芍阿棠别有用心的意思。”
老夫人看着三儿子,忽而冷笑道:“你到底清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这样的地位,儿子如何不知?”
“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么会以为他到了白家,就能看中阿芍或者阿棠,他见过的美貌女子有多少,你一辈子都及不上。”
白旗山的傲气被老夫人一句一句的打压,渐渐抬不起头来。
“你们也就是在荀陵郡作威作福惯了,三大家族的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够摆上桌来反反复复的念叨。”
“可是,柳家……”
“柳家,你别把柳家当一回事,他们就不算一回事。”
老夫人的目光从两个儿子头上慢慢划过。
“这样的话,关着门自家说说也还罢了,传出去就是被旁人笑成井底之蛙。”
白棠见三叔的脸涨的通红,分明是不服气,但是却没有反驳老夫人的本事。
老夫人说的每一句都很在理,很公道。
白棠在白圩村的时候,还觉得平梁镇是个大地方。
后来又说荀陵郡是极好的去处,但是离着天都城上千里之地。
这样子一合计,那就能算得是僻静偏远之地。
还有什么好争,好抢的。
老夫人一大早听到他们擅作主张,老爷子的头七没过,就大张旗鼓的将贵人迎到家中。
白家不避讳,要是贵人出了一丁点儿的岔子,全部都是白家的错,这两个儿子,谁也担当不起来。
越是这个时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