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回去的路上,不解的问道:“大姑娘这是要收买裘妈妈的人心。”
“我可没这么意思。”
白棠觉着裘妈妈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在白府很有些特殊,以后兴许会对她大有帮助。
“我见她送大姑娘出来,都快要哭了。”
“那你大前天为我掩饰遮挡,各种护着我,我也快要哭了。”
菖蒲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白棠是在夸赞她。
“不敢,我也是为了自己,老夫人还说我和麦冬能干,各自给我们加了月钱。”
麦冬在后面插嘴道:“是,我一共才五钱银子,如今就翻倍了,和我干娘的月钱都一样了。”
“这些都是老夫人赏你们的,回头,我也另外要赏你们。”
“大姑娘没病没痛的,就是赏我们两个了。”
菖蒲说起一件旧事,三年前,也就是二爷才要去天都城之前,二姑娘也生了一场病。
病得挺厉害的,二爷一家急着要出发,这边却怎么都不见好。
二夫人又气又急,一嘴燎泡,把服侍二姑娘的两个丫环都打发出去,让牙婆领到外头去卖了。
所以,这一次二爷一家回来,连个伺候的丫环都要问老夫人借用。
“二叔去天都城,三年都没有回来?”
“没回来,开始的时候,还每个月寄信给老夫人,到了去年,统共就寄了一封信,要不是老爷子去世,还不知道哪一天才肯回来呢。”
“他就一点都不惦记?”
“这边是三爷操持了,他回来斗不过三爷,所以不想回来。”
这也就是白棠为人好相处,不搬弄是非,菖蒲和麦冬两个才敢说话大胆些。
白棠对白家的旧事一无所知,总觉得一家子看起来还算热络,其实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心思,没有哪个是真心的。
“四夫人被冷嘲热讽,说她出身不好,她懒得回嘴,借着四爷身体不好,极少出来的。”
那么这次特意送了两次补品,已经很是难得。
白棠一想到四叔的两个小女儿,她只见了白薇,小小的,也是粉妆玉琢的女娃儿。
哪里就说得那么吓人,动不动就吐血晕厥。
动不动就吐血的汉子,能够一连生两个吗!
你找个痨病的男人出来,让他生个出来看看!
就像菖蒲说的,反正上面三个兄长。
一个早早过世了,一个去天都城做御医了,还有一个家里家外一把抓。
四叔四婶乐得做富贵闲人,反正日子都在白府过,不短吃来,不短穿的。
这才叫真正的聪明人。
又省事来,又省心的。
菖蒲还是坚持让白棠继续躺着休息,哪怕是烧退了,也不能马虎。
白棠躺下的时候,一把抓着她的手:“我就算病了,也不会打发你出去卖牙婆的。”
“大姑娘,我又不是担心这个。”
“我没有住进白府的时候,是住在乡下的。”
“我听她们几个传话说起过。”
“那家也姓白,有个妹妹,有个弟弟,弟弟才五岁。”
菖蒲居然被她两句话勾着,迈不开腿,想要继续听下去了。
“有一年,家里收成不好,欠了外头的债,十几两银子,怎么都凑不出来。”
“后来呢?”
“我那个妹妹阿悦,半夜里抱着我哭,对我说,实在不行就把她卖给人牙子抵债,她说她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是伤心这辈子恐怕都见不着爹娘,见不着姐姐弟弟了。”
菖蒲明明知道,后来肯定是否极泰来了,还是忍不住要问,阿悦没事吧?
“没事,她没事,后来债还掉了,日子慢慢好过了,我却回来这里了。”
白棠自打落在了白圩村的白家,只见过阿悦两次大哭。
一次是说要卖人牙子的,还有一次,就是她被白旗山带走的那天晚上。
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她一回头,却能看到比雨点更大的泪珠子,从阿悦的眼眶里头滚落下来。
“以后,同老夫人磨磨,有机会再放你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先不想这些了。”
反正白棠知道,一家人肯定过得好好的,她就不用担心了。
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眼前白府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虽然有菖蒲给掩饰过去了。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有闲言碎语的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总是不妥的。
更何况,皇叔不是还说要来的。
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的。
要是一时兴起,同她认个相识,后面的情节,恐怕有些不太好控制啊。
白棠眼前不比在白圩村,那些长舌的婆娘,段数不高,最多也就是孙猴想给白家泼脏水。
这些,她根本都放在眼里,随便使点伎俩,就能拨乱反正了。
白府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否则二婶婶同三婶婶斗了十几年,也没见分出胜负。
这期间,老夫人才是个关键。
特别是在老爷子去世以后,风吹草动都看着老夫人的眼色行事。
白棠很听话,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又隔了两天,起了个大早,梳妆整整齐齐,孝服还是穿着,发髻还是很简单。
但是才大病过一场,肌肤更加白净,整个人更显得清丽。
“大姑娘这么早就要去看老夫人?”
“老人家一般都早起。”
而且喜欢看到小辈也很勤快的早起,老夫人的性格,估计很延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