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来也好，眼泪憋在心里，要生坏毛病的。”
老夫人从她手中接过热面巾，擦一把脸。
马上又有香脂膏送过来，白棠留意看看：“祖母这个也是裘妈妈做的？”
“裘婆子的手艺不错，你别看着简陋，擦起来又香又轻，很舒服，脸还白。”
白棠也在盆中洗了洗：“裘妈妈给了我两罐兰草香膏。”
“那是对你另眼相看了，别人要她一罐，她都不太舍得。”
“待会儿，我还要去给她复诊，她的眼疾好得差不多了。”
“你明天不用过来了，后天一早，观礼的宾客就来，你成天这样忙来忙去的，到了要紧时候，坏了精神就不好。”
“灵堂那边……”
“灵堂那边少去一天没有什么，你弟弟妹妹统共去过几次，我心里头都很清楚，你三个婶婶各去了几次，我也都知道。”
白棠偷偷想，估摸着虽然不太见到人，也就是四婶婶去得多些，另两个想都不用多想了。
“后天一早还有很多事情，你早睡早起，我们白家虽然不像柳家尽出能送进宫的美人儿，不过也都是姿容秀美的闺秀。”
“是，不能给祖母丢脸，我会撑着一口气，做到尽力的。”
“吃也吃过，哭也哭过，我是困得不行了，你回去休息下，去看看裘婆子，就别出门了。”
“祖母的话，我不敢不从，那么我先走了。”
白棠走出来，桔梗跟着出来相送。
“大姑娘，怎么会哭成那样？”
“说起些旧时的事情，伤了祖母的心。”
桔梗毕竟在白家的年数长了，约莫知道几分内情，同情的点点头。
白棠招呼上菖蒲和麦冬回去。
麦冬年纪小，几个大丫环，又送蜜饯又送枇杷的，她两只手都抓不下。
菖蒲以前每次都不太舍得走，她一直算是老夫人的丫环。
才知道要被调遣去才从乡下回来的大姑娘身边时，说不委屈事假的。
天晓得，会出现个什么样的大姑娘。
倒是桔梗多劝了她几句，说老夫人的长孙女，到底是不一般的，而且老夫人亲口答应要多给两成月钱的。
菖蒲才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如今，来老夫人这边，像是真正来做客的，好像那边的院子才是她的家。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大姑娘眼圈有些红彤彤的。”
“刚才在里头偷偷哭了一会儿。”
“怎么，是老夫人数落大姑娘了？”
“才没有，祖母想到我早逝的父亲，有些伤怀。”
“我一直听府里头年纪大的说大爷脾气好，品行好，对谁都很客气，没想到走得太早。”
“我才好一些，你又要来惹我哭是不是？”
“大姑娘，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别太记挂在心，做人还是要为往后想想。”
“知道了，今天祖母说起来，特别难受罢了。”
一行三人，慢慢说笑起来，白棠将这些赶紧都给放下了。
以后见着老夫人也尽量都不要提起才好，小辈让长辈哭成那样，简直就是不孝。
但是祖母提起的事情，恐怕是很难了。
白岩应该不愿意搬到白家附近来，为了与她走动方便是一回事情，但是时不时将往事拉扯出来想一遍，心里头肯定不好受。
按着他的个性，一定更加愿意留在白圩村过安心安定的日子。
“大姑娘，刚才的菜，我们两个都吃了。”
“真好吃，那边的姐姐很好，照顾我年纪小，多留了好些给我，我都快吃撑了。”
“我们回来再做就是了，你也不让让她们。”
“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因为你笨。”菖蒲笑着说道。
“大姑娘没有说我笨啊，还经常说我能干的。”
“麦冬年纪不大，算是很能干了。”
“她哪里小了，就和大姑娘差了两岁。”
“麦冬，你都十三了？”
“是，上个月就十三了。”
“那你要多吃点，快些长身体才行。”
白棠不知怎么想到阿澈的那句话，有些位置长长会大点的。
她的脸像要热起来了，赶紧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大姑娘，我怎么瞧着薛婆婆站在院子门前啊？”
白棠顺着菖蒲的手指看过去，还真是的，薛婆婆这是等不及了，所以跑出来抓人？
“我们去了很久时间吗？”
“也还好啊，今天老夫人没有留大姑娘说很久的话，外头还没吃完，你就出来了。”
“那这是怎么了？”
菖蒲冲着麦冬背后一拍：“你跑过去看看情况，别是我们前脚走，后脚院子里又进贼了。”
白棠总瞧着不太对劲，要是真的进了贼，薛婆婆也是个火爆脾气，没准直接拿起擀面杖就追打上去了。
麦冬腿脚利索，已经跑到薛婆婆跟前，指手画脚问起来。
薛婆婆的脸色隔了这些距离，都很难看了。
等她见到白棠，一把将麦冬挥开，大步的走过来。
白棠知道是自己院子出事了，而且出的事情还不小。
也赶紧的走上去，等走到跟前，薛婆婆不知是气是恼，脸上的肉都在簌簌发抖。
“薛婆婆，你别急，出了什么事情，慢慢说。”
她看薛婆婆的样子不对劲，怕是要急火攻心，出大事。
“大姑娘，大姑娘，是我对不起大姑娘。”
薛婆婆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居然想要给白棠跪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