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说她受了很大的委屈,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跪了大半夜,然后被个十分可笑的理由撵出来。
石头哥会怎么做?
总不能带着胡虎这样的人,直接冲进白府找老夫人评理去。
到时候,她可以想象的出,白旗山会更进一步在老夫人面前倒打一耙,不知道把她说得更加下贱到什么程度。
她不愿意去想,所以不会多提。
“可是,可是,你好端端一个,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又没人打我,还让我把细软都带出来,不算逼人到绝路。”
“你一点不生气?”
“气死了自己,让别人看笑话吗?”
石永言被她说得彻底没脾气。
“石头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就当是我自己要出来透透气的。”
石永言明白是问不出个究竟了,以后,以后等她想明白了,总会告诉他的,他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的。
“那个人,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白棠没想到他会提起阿澈,微微笑道:“他在做更加重要的事情,我等他回来。”
石永言见她不过提及那人一小句,眼底都会泛出柔柔的光芒,好像想一想那个人,就会开心的满足。
不禁心底发酸,明明是他先遇到的阿棠,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你这样出来,他会不会……”
他会不会嫌弃你,这是石永言的想法,但是没好意思说完。
“他不会的。”
白棠答得很顺口,最初在阿澈面前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村姑。
她喜欢阿澈,或者是阿澈喜欢她,都仅仅是喜欢这样一个人,而不是背后那些附属的条件。
“那就好,那就好。”
石永言总觉得那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回避,他就是不想追查的太明白。
好像他和白棠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纱,只要不点破,他可以不远不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旦这层纱不在了,白棠就回彻底逃走,连最后的一分念想都没有了。
“我去看看他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白棠不能一直躲在灶间里,如今这个小院子是她的了。
送这个的,送那个的,一直在敲门。
还真被麦冬给说中了,如果有一天离开白家,买个安静的小院子,再找两个会做事帮衬的,未必就过不下去。
也不知道,麦冬菖蒲几个,有没有被她的事情牵连。
她院子里的几个,多多少少其实都知道她有心上的那个人,特别是菖蒲,如果老夫人和白旗山逼问的话。
菖蒲会不会都说了,要是都说了也没有关系,菖蒲本来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她不能要求过高。
已经被泼了一身脏水,反正趁着没有干透,再来一盆也不碍事。
她里里外外看一圈,全新的床铺搭好,被褥从里到外都是新的。
杜仲到底在白府做事,选的虽然不是丝缎,也是很柔软的料子,盖着应该很舒服。
这么一会儿时间,连纱窗都重新糊好了。
白棠站在窗前发愣,想的是老夫人送给她的那些纱窗,那时候,真是掏心掏肺,只想把好东西都给了她的。
到底是几时开始,老夫人和她有了芥蒂的。
不仅仅是从白芨的事情开始,白棠有些糊涂,想要再往回了想,暂时没有这个精力。
再看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
“这里还有小半壶灯油。”杜仲翻出来的。
“还有几截蜡烛,怎么都是用过的?”
胡虎用火折子点燃一根,先被呛了一下:“这么大的烟,也不知道买些好的,这一晚上点下来,屋子里头的人都熏成腊肉了。”
白棠被他这个比方说得噗嗤一声就笑了。
能笑就好,一屋子的几个人都偷偷看她,笑得真是好看。
“今晚你先凑合着睡下,回头我们再过来帮忙。”
石永言知道再留下去,对白棠的名声总是不妥,毕竟她身边没一个人陪着,有点事说不清楚。
他做好打算,找几个能干的,轮流现在她的院子外头守着,守着个万一。
白棠等人都走空了,陌生的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特意在屋中点了两盏灯,不过灯油不好,烟味很大,呼吸有点发苦。
白棠稍许梳洗一下,她从白家带出来的,就两套平常穿的衣裙,拿出来放在柜子里。
那个觉心师傅给她的装着各种纸团的匣子,她也带出来了,放在衣柜底下。
包袱最底下是一把精巧的匕首,还是阿陆送给她的及笄礼,用来防身的。
白棠照旧放在枕头底下,以防万一。
吹熄了灯,她趁着一点点月色,摸上床去躺好。
这都一天一夜了,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忍不住流眼泪。
大颗大颗,根本不受控制,沿着脸颊两边,流进枕头中。
不是难过,也不是委屈,又或许都有点,把她的一颗心塞得很堵很堵。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把不是她做错的事,都怪罪到她身上,让她独自来背负。
还有老夫人,她的祖母为什么只听信白旗山的话,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从头到尾,不是她彻底放弃,而是老夫人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一丝对她的信任。
从流露出厌恶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身上某个位置,被老夫人用目光盖上了洗不掉的印戳。
阿澈,阿澈,我很想你,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