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澈失去武功也是同样如此,他知道眼前的形势危险,所以立时让阿陆再调动两个侍卫过来。
如今,每天照吃照睡,又觉得太平日子过过,有没有武功都无差别。
要是一辈子能与白棠过安稳淡然的日子,那么即便武功再也无法恢复,他也认命了。
“你说最近有人可能会偷袭你?”
苏子澈好像是嗯了一声,白棠没听清楚,接下来,他那边不再说话,她以为是他倦乏,说着说着睡了。
她轻轻说乐一声,阿澈,晚安,侧过身去,安静入睡了。
等白棠的呼吸平缓下来,苏子澈才慢慢睁开眼,在微弱的月光中,看着她的背影。
白棠的睡姿不算好看,屋子里头热,她还会不由自主的踢被子。
苏子澈眼见着她又把被子踢飞在地,他没有帮着捡起来。
白棠穿的是白色里衣,没有被子的掩饰,哪怕是光线再弱,他都能瞧见一个弧形美好的曲线。
看着这样赏心悦目的腰身,他应该能很快睡个安稳觉。
也不知是施针的功劳,还是这间屋子的温度加上线香的香气。
要是换做以前,有人告诉苏子澈,他能够恢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他肯定是嗤之以鼻,轻蔑一笑的。
可在白棠的陪伴下,他还真做到了,而且适应良好,感觉这样的节奏,同样很适合他。
他过来之前,把要事都交给了阿大。
阿陆说过,阿大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没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被他笑着训斥了两句,这些年来,他还不都是这样在过,也没见他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他是人,阿大就不是人了?
这个阿陆,有时候未必太夸张了些。
阿大肯定能够兢兢业业办好事,要是一点差池没有,不如以后都交给阿大就好,他也乐得多腾出时间来陪着白棠。
想到这儿,苏子澈在黑暗中微微笑。
他不是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个没有将来的人,在遇到白棠以后,什么都在改变,都在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苏子澈的心渐渐静下来,跟着也睡着了。
白棠的呼吸更加绵长,陷入更深的梦境中。
明明应该是睡得香甜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腹部剧痛,偏偏眼睛还睁不开来。
白棠知道苏子澈就在身边,她想要呼救,让他来阻止这要人命的痛。
但是嘴巴张不开,眼睛睁不开,就像是被什么镇住了。
“你别怕,别害怕,有我在,有我在呢?”
这是谁在说话,声音明明是陌生的,白棠却一点不害怕。
她刚才僵硬的脖子忽然可以转动了,往后看去,眼前是柔和的光线。
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脸,虽然是初次相见,她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从她回到白家那一刻起,总有人说,她长得像父亲,也像祖母,特别是一双眼睛。
原来,她见到了生父,见到了白旗万。
为什么他的神情那么哀伤,为什么他像是要流眼泪了。
白棠想起腹部的疼痛,赶紧低下头来看,到底是什么伤到了她。
一低头,吓了自己一跳,肚子上很大一片血渍,湿漉漉的,分明是新伤。
她的肚子被人用刀子剖开,却没有用一点点镇痛的药物,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旗万一直喊着让她不要害怕,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更加害怕。
白棠清楚的看到他手中的刀,细长的刀刃上,都是鲜血。
白旗万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肩膀,像是怕她痛得厉害会挣扎。
“牧夷,你忍着点,再忍着点。”
白棠想说,我是你的女儿白棠,我的名字不叫牧夷。
牧夷,牧夷,曲牧夷,那分明是母亲的名字。
白棠猛地反应过来,难怪她觉得肚子高高隆起,原来她这会儿是母亲的身体,是母亲受了伤以后,强行让父亲将肚子剖开,取出不足月的她。
为了不伤害腹中的孩子,母亲一点止痛药物都不敢用,生怕留下后遗症,她是硬撑住那种痛苦的。
白棠觉得肚中翻江倒海一样,冷汗如珠,纷纷滚落。
她几乎想要大叫,停下来,停下来,可是痛楚充斥了她的全身,也剥夺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无能为力。
不知道,这种非人的痛苦维持了多久。
白棠已经快要沉入到一种痛到极致,已经麻木的地步,耳边听见很微弱的哭声。
应该是小孩子,却更像是窗台下,被淋雨后的小奶猫,mī_mī呜呜,含糊不清。
“牧夷,你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出来了。”
白旗万欣喜若狂,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片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牧夷,我们要离开这里,有人追上来了,有人追上来了。”
白旗万又要一手抱住小婴儿,又要去搀扶重创的妻子。
白棠知道虽然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但经历这样的创伤以后,根本是不可能站起来走的,更别说逃命了。
所以,在白旗万的手搭住她的小臂时,她费劲全身的力气,痛得眼冒金星,把手臂抽了出来。
“走,你们走。”
她坚持说这句话,也只能说这句话。
大概说了四五遍之后,白旗万的眼底都是悲哀。
她在他的眼瞳中,见到的是满身鲜血的曲牧夷,美得和卢姐姐一样,或者说比卢姐姐更美更美。
像一只凄厉的艳鬼,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