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棠时常听到山脚下的老人说,每一座大山都是有灵性的。
瘴气是山体自觉挥发出来的,让人产生幻觉,不知不觉中,靠近深不见底的沼泽,然后成为其中的养分,成为福明山中的一小部分。
甚至,连阿陆追逐的那只獐子,可能都是受了瘴气的影响。
“还好,你在獐子跳进沼泽之前,先把它打死了。”
否则的话,追赶的正起劲,收脚不住,阿陆直接跟着也进去了。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白棠默默看着沼泽地不说话,过会儿抬起头来。
“阿澈,我们晚上住在这里好不好?”
阿陆先喊起来:“不都说了是沼泽,还住在旁边,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没想到,苏子澈却同意了。
“主人,这附近太危险了,不可以的。”
“有什么危险,沼泽又不会动,我们知道它在这里,小心避让开来就好,更危险的是在暗处看不到的杀手。”
阿陆没反抗了,想想也对,只要不故意接近,沼泽也没什么可怕,反而还能够占了先机,留条退路。
三人的意见一致,索性落地而坐。
阿陆看着好不容易得手的獐子,眼底都是嫌弃,要不是为了追这么只畜生,也不至于弄得人心惶惶的。
本来还想美滋滋做一顿烤獐子肉的,这会儿是没什么心情了。
反而是白棠兴致勃勃的样子,起身把獐子拖着,想带到溪水边去处理。
看着也不大只,结果分量太挺沉甸甸的,肉肯定不少。
“小白糖,你拖过去也弄不来的。”
阿陆头大的看着她,估计能弄一身血,这獐子是他用臂力直接掐死的,都没来得及放血。
“就比照着兔子肉弄好了。”
她倒是想得简单,苏子澈轻轻咳嗽一声,明显是带着笑意了。
“怎么,我说错了?”
“让阿陆帮着先弄干净,你再想想该怎么弄熟了好吃。”
“那也行,我对放血扒皮的,是外行。”
阿陆板着脸,拖起獐子就走,对,你是外行,我就是放血扒皮的内行。
明明是句好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而且不是都说碧逑国的杀手虎视眈眈,他怎么觉得三个人一点儿没危机感,该吃的一点不含糊,照样生火打猎,摘果子,折香料。
回头,杀手都饿疯了,他们倒是能够从容应敌了。
阿陆手脚利索的把獐子皮完整的剥下来,肚子掏空,清洗干净,哪里有一点要反击的样子,更像是来露营吃野味的。
反过来想想,这样也好,要是小白糖吓得面无人色,一路都是眼泪鼻涕的,他恐怕更受不了。
阿陆学着白棠的样子,找点眼熟的草叶,在双手揉搓开来,把血腥气都给带走,溪水不停留,刚才还血红一片,很快就洗刷过去,又变得清澈见底。
等他转身回去,白棠还真没闲着,火堆重新升起来,还找到个不知哪里来的果壳,又大又圆,中间对分开来,就像是一口锅。
阿陆都没问,反正白棠回到福明山,像是回自家一样,缺什么都知道去哪里找。
这不是本事,这也是能耐。
主人的手段再高明,这种事情上头,还真比不上小白糖。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放在白棠身上,一点都不错。
白棠正在搬动木架,顺便把那个锅递过来。
“阿陆,劳烦打半锅清水。”
然后,白棠看着清洗整理好的獐子肉,回头看看苏子澈。
“阿澈,獐子肉真多,要是在家的话就好了。”
“可以风干做成肉脯。”
“对,对,阿澈果然见多识广。”
虽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但是什么都知道。
“或者,你可以做一点,就挂在那里。”
白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颗银杏树的高低好像是差不多。
至少,她也不想浪费了阿陆的功夫。
“行,做好放在那里,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回来拿。”
白棠取了两只獐子腿,用盐巴细细抹了一遍,又撒上野花椒和香叶,用细藤条绑着蹄子的部位,打个活结。
“给我就好。”
苏子澈顺手接过,轻轻一抛,正好从树枝顶端落下去,摇摇晃晃挂住,兽类经过,还吃不着。
白棠又找了点松枝,在底下生了个小火堆,几乎没有明火,青烟袅袅,熏着上头。
“松枝的烟气有天然香味,这样熏过以后,味道会更好。”
苏子澈听她说,要是有机会再回来拿,结果还做得那么地道。
白棠已经麻利的把剩下的腿肉叉住,放在火堆上慢慢烤着,油脂滴下去,简直是香飘千里。
这会儿,都不怕被发现行踪,还就担心对方不现身,早点解决,早点脱身才好。
剩下的边角料,切切碎,加一大把银杏果,在锅里慢慢炖着。
白棠看看这一顿,总觉得还欠了点什么。
于是,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寻找,眼前一亮。
“那是什么?”
阿陆见她在那里搓得起劲,也过来帮忙。
“回回米,放在锅里一起煮,吃了耐饥。”
白棠搓好两大把,用叶子兜着去洗一下。
阿陆有样学样,他的手劲大,搓的足有白棠的两三倍。
一起放进锅里,用树枝慢慢搅,以防粘锅。
“真香。”
阿陆也觉得奇怪,这样子做点吃的,好像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