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很安静。
用苏子澈的话来说,碧逑国元气大伤,祝驭国又写下永不交战的文书。
如今,天下太平了。
白棠无端端想到一句话,鸟尽弓藏。
好像不是好话,还是不要多想了。
天黑前,他们在驿站停留。
白棠和两个丫环同住,关键时候,他从来不会乱来。
驿站的小官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恭敬的就差要五体投地了。
“王爷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这小地方,拿不出什么更好的。”
“不用,我们都自己带着的,只要屋子干干净净的就行。”
阿陆接口说话,顺带挡在两人中间。
一来,主人不喜欢外头人这种小心翼翼的打量,二来,连小白糖都看这么多眼,知不知道眼睛长着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小官被挡住了视线,还算识相,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是,是,下官亲自去打扫整理,请王爷在前院小坐片刻,喝一杯热茶。”
他往后退了两步,又问道:“今晚要不要把驿站关闭,不再收留其他的过路人。”
“不用,看天色快要下雨了,前后百里地,就这样一个驿站,王爷不喜欢给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是,王爷英明。”
白棠跟在苏子澈身边,阿大和阿伍站在她面前,尽量不让别人看过来。
这里上下就他们一行人,好像也没什么人。
白棠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快要下雨,没准一变天,就会有其他人出现了。
小官亲自监工,打扫出最好的几间房,走再前头,带他们上楼。
白棠白天明明睡了一大觉,这会儿觉得周围湿漉漉的,她又睏了。
“多烧些热水,送进屋中。”
“可是要沐浴?”
“嗯,用的水一定要干净。”
“尽管放心,用的都是后院饮用的那口甜井。”
苏子澈送白棠进屋,香菜和麦冬紧紧跟在后面。
“在外头,都仔细当心些。”
白棠心说,都到了驿站,一路都平静无波的,还能出什么事。
再说了,她这边还有个香菜。
三五个壮汉都未必是香菜的对手。
一进屋,关上门,麦冬和香菜像是松了口气。
“大姐儿,回头热水就会送来,我们自己带了皂角,还有香露。”
白棠见麦冬将需要的都摆放出来,一长列的。
她明明记得收拾的时候,都是拿了最简单的。
“这些不是我们原先有的,是王爷另外准备,都是新的。”
麦冬解释了一下。
白棠才想明白,她能见到的人只坐了两辆车,其他人都是骑马,那么剩下的两辆车,想必就是带这些吃穿用度的。
陵王就是陵王,排场总摆在那里。
这一辈子,最简陋的日子,恐怕还是与她一起住在福明山山脚的那些天。
不知道,阿澈以后回味起来,会是个什么记忆。
热水果然送的很快,白棠舒服的洗个澡,换一身丝衣,躺下休息。
“大姐儿,不如把饭菜拿进屋中来吃。”
麦冬见她懒散的样子,估计不肯再穿了外衣出去。
要说再舒服的马车,一天坐下来,骨头都颠地松散开了,累也是正常的。
“我也没什么胃口,拿些清粥小菜,吃两口就算。”
白棠将荷包放在枕头边,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荷包不肯离身。
好像一旦离开的远些,就没有安全感。
也是这个荷包里头的东西,救了她好几回了。
麦冬按着她的嘱咐,取了粥菜进来。
“真奇怪,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明明还是空的没别人,这会儿居然来了七八个。”
“这么多?”
香菜的警惕心更高些:“你陪着大姐儿,我出去张望一眼。”
白棠的屋子在走廊的最里面,紧紧贴着外墙,其实是最安全的,再说其他人就住在隔壁,喊一声都能听见。
香菜想到王爷关照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在走廊上,仔细打量过那些人,才转身回来。
“这里是官家的驿站,又不会住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太多心了。”
白棠正好放下筷子,笑着说道。
“大姐儿说的是,不过出门在外,一点都不能马虎的。”
棘手的刺头都拔去了,连当年与苏子澈有些夙怨的高将军,都一笑而过了。
白棠才不信,能有人特意在驿站里面,要对他们下手。
阿澈身边带着的全是精英,真不怕有人来,就怕有人不敢动手。
香菜见她这样豁达,心里也是暗暗佩服。
王爷身体最差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放弃的意思。
要做的事情,一件不落全部都办得妥帖漂亮。
这两人,有些地方还真是很像。
她见白棠已经侧卧躺下,让麦冬躺在旁边的小榻上,而香菜自己守着门,把几张椅子拼上铺了被子,将就一夜。
与其出了事,来不及应手,不如明天到马车上再继续补觉。
上半夜,一点动静没有。
白棠起身喝了一次水,见香菜蜷缩成一团,睡得各种不舒服,才想要推醒她,换个地方好好睡。
香菜的眼睛一睁,直接坐了起来,然后坐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棠一怔,香菜又做个收拾,让她往后退。
她退了几步,腿已经碰到床沿,直接就坐下了。
随即,听到一声炸雷样的动静,